「好端端的怎会有那种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柳堇难以理解地喃着。
「一会儿回去,你就在房里呆着。」
「你要去哪?」
「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掂算着,最有可能的便是金玉律,可问题是他现在怎可能下得了床?再者,连泰行也差不多该揭发他了,一旦被抄家,他哪有银子差使人行凶?况且,这一回的死亡名单来得古怪,而他改变了这份名单,仅有伤者,并无亡者……这事也得下地府交代清楚才成。
「你不会有事吧?」尽管她什么都没瞧见,但她想他可能逆天解了他人的死劫,不知道他这么做会不会伤及自己。
「别担心,不会有事。」
第十五章 意外突生(2)
进了柳庄,他让柳堇进了自个儿的房,转身欲离去时,却听见柳堇细微的呼叫声,随即隐没。
「……小堇?」他唤着。
里头没有半点声响,他抽紧了下颚,大步朝她的房而去,瞬地火花在他眼前爆开,烧得他连退数步,他怒不可遏地抬头瞪着银杏树。
「哈哈哈,你果然是鬼!」
门板突地被踹开,华逸怒目瞪去,就见金玉律拽着柳堇,朝他笑咧着嘴。
金玉律喉头上缠的布巾松脱,露出了腐烂的颈子,整张脸浮肿又青黑交错,一看就知道离死期不远,可他竟还有能力来到青宁县。
啊……不对,他的身上附着……逃魂?原来是躲进欲死之人的躯壳里了!
「你害得我金家被抄,害得我家破人亡……」金玉律边说不住地咳着,喷出鲜血溅在柳堇惊骇无血色的面容上。「反正我都快要死了,找个垫背的也不错。」话落,笑得阴恻恻地举起剑抵在她的颈项。
华逸肃容,大步地靠近她的房,压根不管银杏树画下无形的界,隔离着他,那无形的界阻止着他,压迫着他,焚烧着他,逼迫他痛苦地跪下,火焰烧灼着魂魄,火花飞溅。
「四哥,不要!」柳堇喊道,死命的挣扎着,压根不管剑刃割进了颈子里。
「想死,我就成全你!」金玉律松开了她,举起了长剑欲从她身后砍下。
华逸见状,怒吼了声,不管火焰焚烧着自己,举步朝她飞奔而去,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给拽进了怀里,长指一弹,燃着火焰的文判笔浮在半空中,眼看着欲朝金玉律刺去时,他却痛苦地再也撑不住,破碎喊道:「小堇快走!」
「一起走!」柳堇深知银杏对他的戕害有多大,奋力地撑起他,却听金玉律道——
「我就等这一刻呢。」
她回头望去,惊见他竟从怀里抽出一把削尖的木枪……不,那不是一般木枪,那是银杏打造的木枪。
原来,他想除去的是华逸!
几乎不假思索,她回身就挡在华逸面前,任由木剑从心口刺入。
「不!」华逸暴吼了声,长臂一挥,文判笔疾速地穿进了金玉律额头,硬生生将他和逃魂一并给钉在墙上。
「四哥……快走……」柳堇紧握着他烧得焦黑的手。
「小堇……」
「我与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该还的总是逃不掉……」柳堇气息渐弱,但仍努力
地张开眼。「四哥……快走,你得带着我走黄泉路呢……下了地府,帮我问问阎王,为何骗了我……」
华逸盯着她像是失去了气息,压根不在乎体内的野火会将他焚烧成什么模样,他已经受不了一再地失去。
一次相守等待了近千年,下一次呢……他还要等待多久?
「华逸,还不走!」
崔颐的暴吼声乍现,转眼间,他已经被气劲给卷出了房门外。
「五姊!」
他呆愣地坐在地上,余光瞥见柳九和柳芫从他身旁跑过,进了她的房,查看着已经无生息的柳堇。
「华逸,你给我清醒一点,难道你没发现,柳堇的魂魄还在肉体里?!」崔颐目光不善地蹲在他面前。
闻言,华逸失焦的阵逐渐凝聚起来,猛地抬眼,这才想起压根没有拘魂的鬼差接近,那么——「她……还活着?她能活着?」
「谁知道呢?」
「什么意思?」
崔颐正欲开口,便听见柳芫在里头哭喊着,「二爷,九姊说五姊胸口上的木枪不能拔,可不拔没法子救啊!」
「先不用管她没关系。」崔颐凉声说着。
「你在说什么?!」华逸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崔颐笑得坏坏的,往后头一指,问:「你瞧见什么了?」
华逸怒目瞪去,惊见银杏树上的黄澄叶子竟不断地掉落,彷佛失去了生命力,急速凋零。
「这是怎么回事?」他呐呐地道。
银杏树是最坚韧的树,抗旱耐寒,可以活上数千年的,怎会无故凋零?
「近千年前,有位南朝的公主进了地府,自愿在忘川上摆渡,不论年限,只求有朝一日,能与杀了她的男人相逢,且,同命同寿。」崔颐突道。
华逸愣愣地瞪着他,听着他又道:「她呢,在忘川上摆渡,不断地与杀她的男人擦身而过,看着他的身影,压根不管她也许必须在忘川上摆渡千万年,才可能实现祈愿。」
一夜公主(下)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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