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岁年痛苦地眯起眼,想要推开她,她反倒拿了一只抱枕就往她脸上压。
“你去死吧,只要你去死,什么事都没有了!”
“怜儿,别在这儿动手,往这儿……把她抬到后院。”戚氏气喘吁吁地走来,动手抬着阮岁年的脚。“这薰香闻着没事,但配着她那茶,已经足够迷昏她了,赶紧将她抬到后院丢进那口井里。”
阮岁年闻言,心头颤跳,她试着挣扎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戚氏母女将她半抬半拖地从内室暗门带到后院。
戚氏掀了井盖,两人奋力抬起她,她则是使出最后一分力气紧扣着井缘,哪怕指甲都因为用力过猛而断裂,她还是不放弃。
两方拉锯了一会,戚氏狠狠地往她的手腕咬下,她痛得松手,噗通一声,掉进井里,水从四面八方将她淹没,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地坠落,心里不断地喊着——大人!
就在宫中敲响丧钟时,夏烨像是听见阮岁年的唤声,回头望去,哪里有她的身影,他不禁撇唇笑得自嘲。
才分开多久,他竟然出现幻听了。
“夏烨,万更年逃了,不过肃王已经带兵追捕了。”卫崇尽从长廊转角走来。
正午前,睿亲王进宫祭祀高祖皇帝,睿亲王妃则是往御花园和皇上的后妃们认认亲,谁知道竟无端端闹了起来,就在皇上和睿亲王赶到时,竟出现刺客埋伏,睿亲王妃和皇上都中了毒箭。
皇上回寝殿包紮伤口后突然下令诛杀万家,没两个时辰,就在睿亲王为王妃求解药进宫时,明明才喝下解药的皇上却突然暴毙而亡。
“宫中呢?”
“放心,已经清洗过了,冠玉侯下的死手,那些叛贼哪逃得了?”
“是吗?”他问着,手却抚上了胸口。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觉得很不安,有种他说不出的压迫感。
“怎了?”卫崇尽瞥了他一眼。
“没事,只是在想万更年带的人马有多少,会不会在城里闹出什么事?”
“城里各大街我都设了哨口站岗,他想闹事也不容易,想闯进冠玉侯府更是难上加难,他那亡命之徒现在只想逃,不会滋事。”
是啊,确实应该是如此,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安?难道有任何他漏算的可能性?
想了想,心底的不安像是要将他压得无法呼吸,夏烨道:“你留下保护太子安危,我先回府一趟。”
夏烨纵马急驰回府,守在外头的禁卫立刻放行。
他直朝荣福堂而去,却刚好遇到急匆匆跑来的谭嬷嬷。
“嬷嬷,岁年呢?”他问。
谭嬷嬷一见他,本来就惨白的脸瞬间连仅存的血色都没了。
夏烨微眯起眼,觉得事态不对,转头就想进荣福堂,便听谭嬷嬷喊着——
“不是在这儿,二姑奶奶在大夫人的后院里,她……刚被从井里捞出来……”话到最后,谭嬷嬷已经泣不成声。
夏烨回头,黑眸锐利如刃,顿了半晌才缓缓举步朝她刚刚指的方向而去,步伐愈踩愈大,他几乎是点地而起地跳跃奔跑,朝许多下人聚集的院子冲去。
才刚踏进院子里,就见夏灿抱着人走来,他定睛一瞧,那全身湿漉漉的人不就是他的娘子?他立刻褪去了外袍盖在她身上,随即从夏灿手上接过人,抚着她冰冷的脸,吼道:“来人,去备热水,传太医,动作快!”
“大哥……”浑身湿透的夏灿,犹如泪流满面地跪在他面前。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算了,我带她回府,你赶紧进宫去请太医,快!”夏烨绕过他就要跑。
“大哥,嫂子死了……”夏灿跪伏在地道。
夏烨脚步一顿,垂着眼,手里抱着的人一点生息皆无,一双玉手再也不会像往常那样圈着他。
她的脸,就像上一世死在长宁侯府湖泊时一样,青白无血色。
他直睇着她,神色有些恍惚,有一瞬间搞不清他到底处在哪一世,要不然他怎会面对同样的结果?他还在上一世吧……可是,如果还在上一世,昨儿个夜里亲着他的人又是谁?
可是,如果是爹许诺给他的这一世,她怎会用同样的方式死去?
不对……不对……没有道理……不对,这样是不对的……不对……
他们说好要一起到老的,他们会有很多孩子,还有很多孙子,他还要笑话她下药这件事,肯定是要笑话她一辈子,还有她被他逼着写的那封信,等到有天他俩都走了,那封信就当是她许诺来世再相守的誓言。
可是,这一世还很久,他们要走的路还很远,他会带着她慢慢走,他会走在前头替她挡风遮雨,掬尽一切繁华宠着她,让众人都钦羡她。
路还长着,时间还多着呢……
“你跪在这儿做什么?回府了。”他垂眼看着夏灿。
夏灿愣愣抬眼,瞧见夏烨满脸笑容,不禁错愕得说不出话。“走了,别给人添麻烦,一会你嫂子醒来会不开心的。”说着,夏烨已经大步走在前头。
夏灿看着他的背影,心如刀割,痛苦喃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三天过去,宫中危机解除,朝中开始着手处理皇上的丧礼,睿亲王和肃王共同辅佐年幼的太子登基,然而朝堂上不见夏烨的身影。
大人有福妻(下)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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