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亲土亲,他娘毕竟也是来自女人国呀。
* * *
没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未曾请期,无须亲迎,仅仅案头飘摇红烛、残照堂前黯然新人——
「礼成。」樊子天这唯一的宾客兼司礼闷著声说完,算是结束了这场荒唐的婚礼。
易梦仪凝望著脸上满布愁绪的宁巧儿,深情款款地说:「巧儿,委屈你了。」
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她配合地扯出一抹微笑,「哪里,我该谢谢你的大力帮忙才是。」
只是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惆怅,在血缘上,他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然而,这一场婚礼却足以将他狠狠打醒!她不想让他陷於乱伦的纠葛,却将他推入被背叛的深渊,如此真的对他比较好吗?
宁巧儿不知道。直到易梦仪将红得像血的婚书放在她手中,她知道,回不了头了。
易梦仪将她的挣扎看在眼中,笑笑,低头振笔直书,再将另一份锦书放在她掌心。
「这是?」宁巧儿疑惑的问。
「放妻书。」易梦仪解释,「婚书是让万俟傲死心用的,放妻书则是保你自由。」
宁巧儿愣愣打开锦书,易梦仪既秀且草的笔法映入眼帘——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各还本道、解怨释结,愿娘子相离後,选配王侯高官,从此鹣鲽情深、鸳鸯相依。
王侯高官?她跟他已无可能了呀!宁巧儿鼻头一酸,硬拉出笑靥,「谢谢!」声音里有些哽咽。
「唉!你——」
易梦仪话还不及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就是这里!你们先盯著,我回去禀告王爷!」
糟!被骊王府的探子发现了!易梦仪与宁巧儿面面相觎。
樊子天当机立断,一手拉著一个,低声说:「快!从後门逃!」
仓皇问,宁巧儿只来得及拿走放妻书,却将婚书遗落在红烛案头。
这一团深深院落是大杂院,他们的後门接著天井,左闪右避地已逃出骊王府哨兵的眼界。
「此地不宜久留!」樊子天说:「得趁追兵还没到之前赶往相国府!」
易梦仪替宁巧儿顺顺气,「你还好吗?」
宁巧儿揩去额际的汗,喘著气说:「我不要紧。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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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飘摇烛火,映照著郁郁的万俟傲。残残微弱烛光,灼疼了他的眼!
万俟傲脸色铁青的瞪视著尚未燃尽的龙凤对烛,从齿缝里迸出话来,「人呢?」
李全硬著头皮说:「王爷,已经派人搜查了。只是这片院落里巷弄凌乱,一时半刻还不能确定巧儿姑娘往哪个方向离去。」
砰!万俟傲用力一拍,桌子就此瓦解,脆弱的红烛也随之跌落在地上,众人惶惶相顾,没人敢上前相劝。
万俟傲用力捏紧手中的婚书,力道之大甚至扼断木轴。
她竟敢不声不响地嫁人!?
他敛眯危险的双眸,绷著声说:「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回宁巧儿。至於易梦仪——格杀勿论!」
李全受命,「属下遵命。」
随从们退下之後,万俟傲发出疯狂的嘶吼,啊——
你竟宁愿随著姓易的家伙粗茶淡饭,不屑本王的一片真心!
该死的你!
第八章
剒——是错是挫,是斩去前缘,是剁除迷障。
相国府
「夫人,厅上有您的访客。」小虹说道。
裘纱凌边逗弄著儿子边问:「谁啊?」她没有朋友会上门呀!蓦地,她拉住婢女小虹的手,「是袭姊吗?」
「两位姑娘说她们是班袭跟宁巧儿,不过另有三位公子同行——」
小虹话没说完,裘纱凌已经跳了起来,「袭姊来了?还有巧儿也来啦!」匆匆将儿子塞给奶娘,便飞也似地冲出房门了。
「袭姊——」裘纱凌人还没出现,清脆的声音已经传入大厅。
班袭走到厅前,差点教一道莽撞的人影给冲倒,亏得身後有人及时扶住。站稳身子後,她回头对郁干狂说:「没事。」
裘纱凌对郁干狂的瞪视只吐吐舌头,袭姊虽然少来,但他们的事她已经从风姨那里略知一二了。
「袭姊!」裘纱凌紧紧抱著班袭,用力嗅著她身上久违的味道,「袭姊!我好想好想你喔!」
班袭失笑,「你唷,儿子都那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裘纱凌越过班袭的肩头,看到易梦仪跟樊子天,「你们还好吗?」
易梦仪爽朗笑笑,「姊姊还是一般年轻。」
听出他的调侃,裘纱凌不以为忤,视线停留在宁巧儿身上。
「巧儿?你变了好多!」走到她面前,「怎么都不笑了呢?」记忆中巧儿虽然不会特别活泼,可也不是这般的愁苦模样呀!
说到伤心处,宁巧儿忍不住红了眼眸。
「哎呀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裘纱凌不知所措地望著班袭。
「还是让我来说吧。」易梦仪简短叙述她与万俟傲的无终恋情,末了说:「所以我们现在是来这避难的。」
「行!你们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罩定巧儿了!」裘纱凌转向班袭问道:「袭姊,依你看,万俟傲真的是巧儿同父异母的兄长?居然这么巧!」
「我也不知道,既然巧儿身上有老王爷的明珠缀饰,他们之间的渊源应该是假不了了。」看到巧儿留下的标记、又耳闻骊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班袭便猜到她会投奔纱凌,两路人马果然在相国府前相遇。
裘纱凌转身问班袭:「袭姊,真的没办法解决吗?」
傲夫娘子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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