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奇云坐在椅子上,关掉了电脑,然后往后靠在椅背上,瞪着天花板,深深的,吸了口气。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他闭上眼,拧着眉,为自己的失控,感到恼怒。
他不该这么做的。
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是梦中的女人,爱着梦中的情人。
他应该把事情全都解决,让她心安,然后再对她出手,而不是趁她心乱,占她便宜。
可他不想。
总有一种,她随时会被抢走的不安,在心头,隐隐蠢动。
即便只是个虚幻的梦中男子,也叫他妒嫉。
一颗心,像被火,生生的烧、狠狠的熬。
她喊那男人的名,说那男人的事,都这般自然、那般希冀,恍若身在其中,恍若心已陷落,恍若她真是她口中的刀荼蘼,恍若她真的爱上了那个名叫铁子正的男人。
深深着迷。
那一切,教他惊恐、恼怒,妒火中烧。
有那么瞬间,他真想用力的摇晃她……
什么战国?什么千年?什么前世今生?什么梦中情人?
他才是真实的存在,不是虚妄的梦幻。
害怕,会在下一秒失去,忍不住,想要提醒,要她看见自己、注意自己,而不是那个该死的、已经挂点的,铁子正。
所以,才吻了她,吓得她落荒而逃。
抬手,覆着眼,他深深的,再吸一口气。
这一辈子,他做什么都按部就班,就这女人,最干扰他,总无法不去在乎,不去在意。
原以为,对她,只是对邻居的关心,直到方才,看她那样,听她告白,才了解,那不单单只是纯粹的关心,更不单单只是母亲嘴里说的喜欢而己。
从小到大,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曾经,试着交过几个女友,却都没有结果,感觉就是不对。
唯一让他有感觉的女人却讨厌他,莫名看他不顺眼,所以他也没强求,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动作太慢,醒悟得太晚。
如果他早一点想通,早一步动手,早点和她在一起,在她失去至亲时,陪在她身边,支持她,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烦忧?是不是她就不会爱上那个该死的梦中人?
今天早上,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是如此契合,那么正确。
如果真有什么命中注定,她生命中的那个男人,也应该是他,而不是那个突然闯入她梦中的家伙——
该死,或许他的脑袋也出了问题。
否则怎会对一个不存在的男人,如此在意?
但……她说的是那般认真,所有的细节都那样分明,当她讲述那段梦境时,连他都起了鸡皮疙瘩,恍似能看见其中画面,让人心里发毛。
抹了抹脸,他睁开眼,瞧着屋外隔壁的门窗。
她的房间没亮灯,但一楼客厅的灯亮着。
他怀疑,她不回房是怕看见他、想起他,忆起刚刚那个吻。
至少,她现在开始注意到他了,真正的注意,且看见了他。
自嘲的苦笑,浮现嘴角。
他起身,考虑着,是否该把灯熄掉,让她不要那么惊慌,但最后还是把灯留下,然后拉上了窗帘。
或许这不能让她安心多少,可也许能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他起身,走进浴室里,洗澡,跟着上床睡觉。
半梦半醒间,些许疑问飘进脑海。
后来呢?
铁子正死了之后,那个女人怎么了?
他叫她活下去,要她安妥仆佣,命令她不准再哭——
一阵寒气,袭上心头。
渺渺不曾哭过,再痛都不哭、再苦都不哭。
难道……真是前世?
这念头,教人不安,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想醒,醒不过来;想睡,也无法深眠。
恍惚中,竟也梦见,那让人痛怒悔恨的一天——
电铃声,响个不停。
渺渺蓦然转醒,才发现自己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铃声,毫无间歇,声声催促着,要她开门。
可恶,到底是谁?
没有时间多想自己为何睡在沙发上,渺渺伸展酸疼的四肤,困倦的起身,穿过小院,开了门锁,拉开大门。
门外来人,让她吓得瞬间醒了过来。
是孔奇云。
那个昨天晚上亲吻她的男人。
她呆看着他,有那么一秒,差点反射性当着他的面,把门给关上。
“你为什么不接手机?”直到她打开了门,他才放下了压在电铃上的手,恼怒质问。
屋外,风和日丽,阳光灿灿,但他一张俊脸,却罩着淡淡寒霜。
这男人,是在气什么?
渺渺茫然张开嘴,好不容易才有办法出声,沙哑的道:“我……我把电源关了……”
这女人把手机电源关了?她不是视工作如命吗?
“为什么?”他拧眉,追问。
“你说我应该休息。”她稍微冷静了点,将双手交抱在胸前,防卫性的道:“我想你说的没错。”
孔奇云愣看着她,然后闭上了嘴。
能让他哑口无言的感觉真好。
她几乎笑了出来,跟着才慢半拍想起,现在都几点了,看那阳光,显然早过了一般上班时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还按她电铃按得那么急。
“你找我做什么,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是周休二日。”他走过她身边,没等她邀请,就进了大门,丢下一句:“你不应该再继续睡沙发,我不会跳过阳台,对你恶虎扑羊。”
荼蘼香(下)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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