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窦初开的徵兆(2)
雷老爷子的孙女雷娉婷从小就受尽宠爱,被人阿谀奉承地捧得高高在上,过度的吹捧令她迷失了本性,以为她是众星拱月中的那轮明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老当自己与皇宫中的公主不相上下,心高气傲。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错,可是她更爱使鞭子抽人,今年十七正在择婿,而她相中的就是江照舟。
一听被雷娉婷看中,吓出一身冷汗的江照舟连夜上奏章,在最短的时日内外放,为的就是躲开人人退避三舍的雷老虎,娶妻当娶贤,谁乐意枕边人不是贤妻,而是不知温柔为何物的泼妇,动辄河东狮吼,跋扈易怒。
雷老爷子致仕也多少有孙儿、孙女的因素,首辅的地位的确权势滔天,但也令儿孙越来越肆无忌惮,扯着他这面大旗胡作非为,为免他们闹至无法收拾的地步,他才破釜沉舟的辞了官。
“我才不任性,你少抹黑造谣污蔑我,明韫妹妹,官有好坏之分,他肯定不是好官。”雷霆风还重重哼一声,表示唾弃。
怎么话题又转到这种地方来了?她垂目低语,“该做的事赶紧做一做,别再拖延。”
他一滞,面色沉郁,“真要道歉呀!”
“对。”不然谁有功夫陪他话恩仇。
“可不可以不要……”他才不要向姓江的低头。
“绝交。”她做势要和他一刀两断。
万物相生相克,温明韫大概天生是专克张狂的雷霆风,她轻轻浅浅的一句话,落在他心中便有千钧重,一听到“绝交”两个字先是一惊,而后沮丧的垂头丧气。
“那个……呃,表哥……不,江大人,我先前的所做所为无礼胡闹,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宰相肚里能撑船,心宽方能成为一代名相。”
明韫妹妹,我说了,你不能不理我——雷霆风偷偷地碰了温明韫小手一下,露出“我很委屈”的神情。
“你在道歉?”江照舟一脸惊吓。
他眼一瞪,下巴抬高,“是又如何。”
“我得瞧瞧外头是不是下红雨了。”太稀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哼!小人得志。”雷霆风说完,将头甩向一边,没学乖的又叫道:“明韫妹妹,咱们走了,这里妖气冲天,不宜久留。”
见他又来牵手,温明韫拍开他的手,对着江照舟行礼,诚恳地道歉,“江大人,他脑子被骡子踢了,有点犯傻,还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嗯,我晓得了。”忍俊不禁的江照舟看了一眼不快的表弟,破天荒的朝他一眨眼。
雷霆风被吓到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忍不住抓了温明韫的手,迅速往外跑。“明韫妹妹,我们走。”
“你到底对知县大人做了什么?”
见温明韫一出县衙就把他的手甩开,和他离得远远的,不和他亲近,雷霆风心情有点低落,觉得天空很灰暗,心头涩涩的。
再一听见她说“知县大人”,怒气又咻咻咻往上飙涨,沮丧的情绪化为戾气,全身笼罩在阴云当中,再过一会儿就要打雷闪电,劈空而落的银色光芒粗如石柱。
“我用他的官印砸他。”可惜没砸出个好歹,失手了。
“什么,你用官印砸人?”温明韫瞪大眼,他哪来的胆子,官印乃朝廷赋予官员的凭证,象徵律法和权力。
“谁叫他一直念个不停,不肯放我走,还要我跟着他背书,我怕你等急了就随手从案桌上拿起一物扔他,叫他少说点话。”一扔出去他就发现不对了,四角方方的玉石章子一落地便磕出个小裂缝,吓得他衣摆一挽赶紧开溜。
“你做事从不经脑子吗?若不是你有个曾任首辅的祖父,这一灾过得去?”温明韫摇摇头,忍不住说他。
老是被提醒有个首辅祖父,他是受到庇荫的小辈,心情本就阴霾的雷霆风不快的扬高声音。“不是要卖药材吗?再不走天就暗了,城门一落锁,你今儿个就别想离城。”
“你对我使性子?”她也有气,若非他不识好歹、目无朝纲,她又怎会担惊受怕,唯恐他闯下弥天大祸。
“没……没有。”他由下往上偷瞧她,神态略带一丝不甘愿,他不懂为什么表兄弟之间一点小闹腾她就看不过眼,非让他低头道歉才算完。
温明韫讲的是理,没有灰色地带,人若连最根本的是非对错都不知,那就当生为猪和狗,为畜一生。
而雷霆风看重的是情,亲情、友情、人情,他和江照舟有亲,血脉相连的表兄弟,彼此闹一闹有什么关系,觉得温明韫太小题大做了,让他的面子荡然无存。
两人心中都有些气不平,认为他(她)该懂事点(体谅点),不要一遇事就赌气。
“算了,我自己去卖,不用劳烦你了,毕竟我只是小老百姓,不好事事麻烦高门公子。”
她不该有他足以依靠的错觉,连亲生爹娘都靠不住了,他人又何必指望太多。
“我不是高门公子,我也一样要吃、要喝,自个儿穿衣沐浴,你要是刻意和我划淸界线,我天天去你窗口喊人,喊得人尽皆知。”难得有个能入目的,他才不管他人如何议论,反正他一不偷、二不拐、三不行阴私事,谁管得着。
雷霆风是怎么顺心怎么来,此时的他还是心性直率的少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心态坦然、光明晶落,他认为心无邪念,为什么要有太多顾忌,藏头缩尾见不得人。
“你无赖。”
“是,我无赖,你咬我呀!”他气她和自己不同心,偏着外人不帮他,可他还当她是自家的明韫妹妹,初心未变。
温家药娘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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