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带刀入洞房(下) 第20章

  重元图被围,进不去,你我轻功可使,响们上瓦顶。
  心有灵犀,不交一语,她立时看懂他的意思,杏眸也眨了眨回应。
  两人随即跃上树捎,再从树梢上踩点飞蹿到重元阁檐角,最后两具身躯不动声色地伏在阁顶之上,两只手都还牵着。
  穆开微心里明白,康王爷的内力和轻功都较她高明,他刚刚却都由她拉着,随她往前冲,其实他随时都护在她身后,倘若这一下轻功没使好,必会闹出动静惊动底下那群虎狼卫,但他不会让她没使好的,他会照看她,如同她照看他一般。
  心暖,对他又露出一笑,岂料这男人当真是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都伏在那儿了还要爬过来,玉颈伸得老长,噘起菱唇硬要偷袭她的嘴角一下。
  穆开微不动乱动,只好乖乖被亲,值得额手称庆的是康王爷还知道要收手……呃,收嘴,没有太得寸进尺。
  他比了一个拍击的动作,她点点头,下一瞬,只见他摊平掌心贴着瓦盖,内劲暗吐,阁顶上的瓦片随即裂开一圈,拿开裂瓦,洞口开得平整利落,恰够他们二人一起往底下窥觑。
  家宴之因,年过五十的兴昱帝未穿厚重龙袍,而是一袭白色为底、金红锦绣的家居服,但此际,他的白色锦袍溅上点点血印,袖底更是被鲜红色渲染,他并未受伤,也没谁敢令他受伤,是他手中出鞘的天子剑连砍太多人,血溅锦袍身如画。
  阁顶上的两人之所能够将底下对峙瞧得很清楚,是因除了兴昱帝外,所有活着、还能动的人全瑟缩在孟云峥身后,情势如当日宝华寺讲经堂上,观止、观基等人发难,逼得太后、康王爷与一干宫人和宫女全躲在穆开微身后那般。
  见师兄无事,穆开微心头稍定,但见重元阁的铺地方砖上一滩滩鲜血,倒落无数人,她触目所及已看到两名老尚书大人、诚王、庆王和黎王……竟连太子殿下也伏在几案上动也不动,鲜血将布满美酒佳肴的长形几面染成红色,眼前局势实令人惊心动魄。
  皇子共九人,除二皇子是成年后意外坠马身亡,六、七、八三位皇子全是幼年早夭,今日这局势,若身为皇长子的太子爷和三位成年且已开衙建府的王爷全没了的话,那……那仅剩皇九子傅瑾逸了,他在何处?
  傅瑾熙思路与她相回,长指在她眼前一指,为她指出皇九子所在。
  似乎孟云峥与余下的几位大臣都意识到傅瑾逸有多重要,几是形成人墙将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皇子护于身后——
  孟云峥在最前,大臣们是第二道屏障。
  接着是皇室女眷们,然后最后的最后才是皇九子的生母颜淑妃和太后娘娘。
  太后怀里就搂着不知为何昏迷过去的傅瑾逸,明明已哭得两眼迷蒙,越过人墙瞪视兴昱帝的眼神却充满恨意。
  「皇上还想怎接?还想怎样?你是失心疯了吗?当年不让你的亲兄弟活,今儿个要杀死自己所有的子嗣,莫非连哀家……皇上也想亲手弑了不成!」太后张声怒斥,气急到口不择言,「哀家是瞎了眼才会护着你,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指你为长,你两双生子谁先谁后,当时根本一团混乱。廷儿我的廷儿,没想到就这么害了他,让他在外头死得不明不白,要是当年立廷儿为长,也不会任你这孽障造出今日这等祸事啊!」
  穆开微听出太后提及之人应是康老王爷,她朝傅瑾熙看去,后者神情平静,眼神却深邃如渊,不知沉吟些什么。
  她捏捏他的手,那双凤目立刻扬起与她相交,好似明白她的无声询问和担忧,他对她露笑,轻摇了摇头。我无事,莫忧。
  重元阁堂上突然暴出惊叫,他俩俯头再探,就见藏身在角落的太子妃忍不住了,连滚带爬地冲到血流不止的太子身边,忙要替他背上那个深深的血窟窿止血,皇后在此时亦跳离孟云峥和众人的护卫,一把抱住兴昱帝持刀的手臂。
  「朕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天朝皇帝,谁到别想取代朕,朕要当这个皇帝,一百年、两百年……长生不老,即便死,也能起死回生,谁也别想夺位!」
  眼看场面要大乱,几位妃子见皇后拖住兴昱帝,纷纷冲向自个儿倒在血泊中的皇儿。
  主子一冲,各宫贴身服侍的宫人宫女们自然跟着冲,而这一边,皇帝已一脚踹开皇后,天子剑毫不留情地挥下。
  「锵」的一声,兴昱帝手中的利刃被打飞出去,力道之大令那把天子剑立时断作数节。
  动手的是孟云峥,他出招将天子剑打碎,并将两名打开大门欲往外逃的人从虎狼卫的兵刃下救回,同在此时,阁顶上方破出一个大洞,一人从天而降,替补他的位置守在几名老臣和太后娘娘身前。
  「……康王妃!」、「是、是康王妃,真是好啊孩子……」几位大臣及太后大伙儿定晴一瞧,见到闯进重元阁之人,尽管仍旁徨不安,眼中却都一亮。
  穆开微隔着一小段距与师兄孟云峥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对太后道:「禀太后老祖宗,‘六扇门’近日查出一些有关国师柳真人的事,此些事非亲问本人不可,而康王爷听我提及了内容亦焦急得很,怕若不赶紧厘清,皇上和宫中将有意外发生,所以今儿个才会硬闯进来。」真假参半。
  太后连连颔首,她是亲眼见识过穆开微办差的手段,此时一听完全信个十足十,「很好……很好……你很好,瑾熙也很好,都是好孩子……皇上肯定是着了他的道,失心疯了呀,什么国师?根本是妖孽啊妖孽!」一臂搂着昏迷的九皇子,太后抬起另一臂,直直指向堂后角落那根沥金粉、雕云龙的大金柱。
  那人从金柱后的阴影中徐步踏出,灰发轻散在肩,一袭玄黑袍子是身上唯一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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