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再微笑着说:“我牺牲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二十年,犹在其次。精神上备受的冤屈,不是政府与法庭向我认句错,传媒给我十天八天的大事报道,群众一阵子的叹息声就可以补偿过来。我终于杀了佐治,是最能把冤狱翻案的,因为从今日起,我没有被冤枉的感觉,我那二十年的判刑是罪有应得的。”
无疑是个极具震撼力的故事。
夏童读了这段新闻之后,上了心了。
是的,这才是个釜底抽薪、平反冤狱的方式。
而且,夏童在奇怪,是不是女人一旦利用了男女关系做平步青云的阶梯,就能舒舒服服地名成利就了?
这些年,夏童也真是太辛苦了。
在商场上拼搏不是女子所为,她真的有点疲倦得不介意如何可以不用出心出力,就高官厚禄袋袋平安。
再把实况持续下去,夏童是要在精神上无休止地努力潇洒,以对抗四周热炽的妒忌与不忿;在肉体上无止境地尽心苦干,以应付周遭沉重的责任与职务。
夏童不敢轻言不以此为苦,但也感受到一点恐惧,会不会终有一日,自己不敌,洒脱不再,魄力不继,以至于全面崩溃。
在现阶段就想办法松弛下来,未尝不可取。
荣必聪若是襄王有梦,那么她夏童就豁出去,当个有心的神女,两相配合,开创一个新的、容她躲懒、容她歇息的局面就好。
夏童是抱了这个心态去迎迓荣必聪的。
可是,荣必聪只在她额上轻吻,就放缓脚步,静静离开她的房间去。
为什么?
夏童知道原因。
只为她没有向荣必聪提出要求,荣必聪是无功不受禄,这是他骄傲的表现。
除非荣必聪确定夏童真正地爱他,或者他确知自己真正地爱夏童。
还是要那种生生世世的爱恋,而非朝朝暮暮。
一定是这副心肠,才使荣必聪在情欲上悬崖勒马。
与此同时,也正好表示出荣必聪对夏童是慎重紧张而认真的,没有半丁点儿的儿戏。
这叫夏童始料不及,而且满心欢喜。
在逗留在小岛上的最后一夜,夏童把出道以来的所有事情,重新检阅一次,再面对自己的感情与感觉,然后,她问自己一个问题:“荣必聪若不走进房间来的话,我要不要走过去?”
答案是:“不要。”
如果荣必聪不走进来,是因为他尊重彼此可能发生或已经发生了而未敢确定的感情。
夏童就应该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机缘,千万别揠苗助长。
从夏童来时,怀抱着的那颗仓皇得寻求一个畸形的、极端的解决的心,到现在离去,她重新看到了人生有一线希望,是一个难以形容的大进步。
夏童是不能不好好珍惜这份进展的。
因而她舒舒服服地睡至天亮。
一旦天亮,她就知道,她和荣必聪都已过了自己的第一关了。
坐在航机上,飞回香港去时,夏童如假包换是个度假完毕,身心焕然一新的女子。
她的确对人、对生活、对一切都重拾了信心。
这是荣必聪赐予的。
她由衷感谢。
夏童曾想过,在他们下机之后,市场内会有什么新的关于荣必聪和她的传言。
管他们呢!
事实往往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故此,解释与忧虑都纯属多余。
夏童的思路畅顺无阻,而且是一路春风。
荣必聪坐在夏童身边已经开始投入工作了,夏童瞥见他全神贯注于一叠文件上。
荣必聪正在翻阅的是从管家手上拿回来的,留在邹小玉曾住过的房间内的文件与信札。
无疑,荣必聪一定在其中有新鲜而严重的发现,否则,他的神情不会由平静而渐变为紧张、凝重,且微带愤怒。
荣必聪盖上了手上的档案,把头枕在椅背,闭上眼睛,分明在沉思。
过了一阵子,荣必聪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夏童。”
夏童回过头来,望着荣必聪。
她知道他有要紧话要对自己讲,因为他的神色异常庄严肃穆。
第6节 他都把她据为己有
“是的。”
“你听着,且听清楚,我有一个秘密任务给你。”
“是的,老板。”
她仍称呼他作老板,可是,这一回荣必聪再没有在意,显然他俩的关系已回复到宾主的轨道上去。
荣必聪开始很详细地向夏童解释他需要的资料和真相。
“我知道你不是私家侦探,但这些商场上的事情并不是一般私家侦探所容易洞悉的,我对你有这个信心。”荣必聪这样说。
“多谢你的信任,从你提供的资料与线索看来,我并不认为查个水落石出是太困难的事。”
“最艰难的在于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指使你去调查。”
夏童点头。
“就算我最最亲近的人,包括潘天生在内,也不可以预闻一丁点儿这件事。
夏童问:“那也包括荣宇、荣宙?”
“当然包括他们,尤其包括他们。”
夏童慎重地点头,再说:“你给我多少时间?”
“尽快。在此事之后,我还要安排你做别个巨型商务计划。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很快就会有结果。”荣必聪凝视夏童:“以后你的责任会越来越重。”
“那么,我再不用回中国西北部去?”
“遥控足矣。我会吩咐戚继勋,他有什么难题,找你商量,用长途电话与传真机为他解决问题好了。”
大家族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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