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丝反应,都让锺衡心如刀割。他努力禁忍着,终于还是克禁不住,紧紧拥住了她。
「小丫头,别伤心……」别哭了,求你!别在我面前落泪啊。
仙恩用力埋在他的胸前。
她没有哭出声,只有一声声细细的呜咽,每颗泪都沁进了他的心坎底。
「你知道我的地址、电话,到了美国之后,可以写信给我;没有人陪你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有空,也会飞过去看你的。」他轻轻吻着她的发,她的鬓,她的颊。
「真……真的?你……你会来看我?」她哭得抽抽噎噎的。
「会的,一定会。」他温柔允诺。
「还要替我带小黄它们的照片来。」
「好。」
「帮我带肉干回来给它们吃。」
「没问题。」
「我不在的时候,要替我照顾它们。」
「呃……」
「好不好?」很凶!
「好。」他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她深呼吸了几下,让情绪平抚下来。「你什么时候要去日本?」
「后夭。」
「这么快?」她有些慌措不及。
「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有办法。」他松开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来。「看你,哭得妆都花了。」
「啊!」仙恩惨叫。她忘了今晚脸上有妆了!「你现在不要看我!」
已经来不及了。
她接过手帕,还来不及抹脸,就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薄纱礼服的观赏性质本来就大过实用性质,也难怪她会冷。
「我很想发挥英雄本色,将外套脱给你穿的,可惜我外套底下只有一件汗衫,待会儿若是遇到夜归妇女,会把我当成变态色情狂追打。」他用力摩挲她的双臂。「趁着没感冒之前,你快点回屋里去吧。」
仙恩仍依依不舍。「你出国之前,记得先通知我,我到机场送你。」
「好。」他含笑点头。
她叹了口气,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宴客处。
又是这样的场景。
锺衡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他们以后会不会总是如此?一个人留在原地,而另一个人,总是走出对方的生命。
※ ※ ※
扶桑七月,热辣的程度不亚于远方的小海岛。算算时间,他居然已经在异地停留半年了。
起身来到屋外,触目所及是三百坪的植地,和七十坪的实验区。Balance工作室成立于东京近郊,夏天的东京苍翠碧绿,充满勃勃的生命力。
目前温室、冷房,及相关的建筑物都已搭盖完成,只等植土铺设好之后,便能正式耕种,开始量产他所研发成功的几种新品。
窗户一推开,热空气立刻透进来。他本来就不喜欢人工空气,索性把办公室内的所有窗扇都打开。
「锺先生?」
一声轻唤响起,他才想到室内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什么事?」他倚在窗前,并未回过头。
会议桌前的几位手下面面相觑。怎么老板才接完一通来自台湾的电话,整个魂魄便飞走了?
「我们还要继续开会吗?」几名日本干部有些无措。
锺衡终于回过神。
是了,他刚才在开会。
一股淡雅的花香从窗外飘进来,是Balance刚在国际间发表的香水玛格丽特,他便是被这股馨香引走了注意力。
细看之下,香味原来不是来自鲜花,而是清洁人员搁在窗台上的干燥花。这些人真细心,知道他喜欢玛格丽特。
「抱歉,我们方才进行到哪里?」锺衡坐回办公桌前。
那一瞬关于玛格丽特的遐想,淡成灰烟。
「方才您接了一通电话,会议便中断了。」有一位跟着他从台湾来的干部,大着胆子间。「您在想什么?是不是台湾那里有事?」
「我在想什么……」锺衡也喃喃自语。
刚才那通电话是仙恩打来,说她已经在中正国际机场,即将出发了。
「我一直在等,结果你还是没有赶回来,我不理你了!」她控诉完,忿忿挂上电话。
他拿着话筒发呆,下一秒钟便被花香勾引,整个人陷入思想的黑洞里,没有任何声音或语言。
「没事,我们回头工作吧。」他平淡地答。
干部们收到讯息,知道闲聊时间结束,不敢再造次。
报表纸翻动声再度响起,间或夹杂几句公事上的对答。
过了几分钟,干部们不得不再停下来,直到锺衡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见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懊恼地想。脑筋突然斑驳掉,茫茫然的,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是弄丢了什么吗?
第七章
「老哥。」
「嗯。」
「老哥?」
「嗯?」
「老哥,我要跟你说话,你不要一直看书好不好?」
叹息。「你要谈什么?」
「我要跟你谈男人。」
「男人?」这下子书终于合起来了。
「老哥,如果有一个男人,感觉起来好象很喜欢一个女的,却又没有说得很清楚,那他到底算喜欢她,或是不喜欢她?」仙恩盘腿坐到床上去。
「这要看『她』是谁。」
她顿了一顿。「好啦!是我啦!」
「接着还要看那个男人是谁。」
「想都别想,我不会说的。」她才不上当。
我的爱情浅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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