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萱身子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碰触。
“我有事想和你商量。”她冷声说道,漠然地看着他。
“什么事?”
“我坐完月子后,便要回公司上班了。”从今以后,工作便是她的一切了。“所以,我希望你从明天就开始物色保母,最好可以聘请那种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人。”
蓝萱将双手藏至棉被之下,以免互绞的双手泄漏了她的激动心情。
“你下班后不自己带孩子?”厉政刚皱起眉,不能置信地看着她。
在她怀孕期间,他们甚少谈到孩子出生之后的事,可她言谈之间,总还是透露出想与孩子多多相处的喜悦心情啊。
蓝萱面对着他谴责的眼神,她的指尖全陷进掌心里。
她当然爱孩子!
而她知道厉政刚也爱。
所以,如果亲近孩子代表了她日后还得再与厉政刚有所牵扯,那么她什么都不要在乎了。
在乎一个人,只是徒然把自己的弱点曝露在对方面前找死罢了!
“收回你惊讶的眼神吧,我不会完全置孩子于不顾,毕竟他是我站稳厉家的重要支柱。”她故意以高姿态的傲慢语气说道。
“你说什么?”厉政刚神色一沉,一道怒焰烧上他的眼皮,让他黑亮的眼连瞪人都带着烈焰了。
原来他也会受伤啊!蓝萱看到他的表情,她突然感到了一股快慰。
“我说,孩子是我站稳厉家的支柱,这话哪里有错呢?”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厉政刚瞪着她,颈间喉结激动地起伏着。
“当然知道。我们之间打一开始便是门当互对的企业联姻,不是吗?”是她傻得放入了太多心绪,才会落得今日心如槁木的下场。
厉政刚握住她的下巴,利眼直逼到她眼前。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追问。
“没事。”
“还在生气我没能及时赶到陪你生产吗?”他放轻声音,大掌轻抚着她的发丝。
“我没有生气,你陪不陪我,孩子总还是要诞生的。我累了,想休息了。”蓝萱淡淡地说道,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厉政刚没离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脸。
他很愤怒,肩膀紧绷僵硬到隐隐作疼了起来。事实上,要不是因为她是他在乎的女人,他老早甩门拂袖而去了。
他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而她这种心里明明有问题,却又不明说的举动,也是他向来最没法子忍受的个性。
厉政刚瞪蓝萱的睡容,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她怎么可能才生完孩子,整个人便个性丕变呢?
会不会是她的身体有什么状况?
心急如焚的厉政刚决定去找医生问个清楚,于是飞快地转身走出病房。
而当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蓝萱把自己蒙进棉被里,无声地恸哭出声。
瞧,她才不过发了一会脾气,他竟连安抚她的耐心都没有,就夺门而出了!
往昔的平静恩爱,难道只是因为她是个不惹事的好妻子,所以他才能对她那么呵护备至吗?
蓝萱哭到连心肺都痛了起来,却还是没法子停止哭泣。
她告诉自己,她只为自己掉这一次眼泪。掉完眼泪之后,她和他就只会是一对豪门常见夫妻了。
他想做什么,她都不管了!
而正当蓝萱在病房内哭得不可收拾之际,病房外的厉政刚正一脸严肃地询问着医生蓝萱的产后状况。
医生听完了厉政刚的疑问,于是详细地为厉政刚解释了“产后忧郁症”这个名词——
产后母体由于荷尔蒙,如动情激素、黄体激素、甲状腺素的变化,通常容易呈现心情低落、易怒、疲惫、爱哭的症状。严重者,甚至还会对婴儿表现出喜怒无常的矛盾情绪,这些都是正常的。
厉政刚在听完医生的说明之后,心情释怀了不少。
原来,蓝萱现在的状况很“正常”,是他多心了。
厉政刚向医生道谢过后,脚步轻盈地走回病房。
此时只想着要多包容蓝萱的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问题,却远比“产后忧郁症”一事还要糟上数百倍。
第五章
两年后——
更衣室里的化妆台弥漫着新鲜玫瑰香味。
无需费神去寻找花朵踪影,因为它们满满一大捧地绽放子化妆台边的水晶花盆里,在投射灯之照耀下,闪烁着红宝石色泽,像它们主人,有种让人难以忘怀的冷艳晴调。
蓝萱放下眉刷,纤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以挑剔目光望着镜中那两道连专业造型师都没法子找出瑕疵的柳眉。
她站起身,走向那套悬挂在粉红色墙面上的黑色缎面礼服。
她松开化妆时穿着的白色棉袍,任其在她细致脚踝边落成一朵白花。
穿上礼服,柔荑抚去肉眼几乎瞧不见的绉折,脸上表情始终不曾有过任何波动。像戴了一张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喜怒哀乐全都藏于其间,就连一阵飓风吹过,她也仍旧会是无动于衷。
不要、不要忘记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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