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答应你。」被他逼来已是极限,再怯懦以对,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
他再清楚也不过,叶子豪要的是……「要我上班是假,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用意, 更别想侮辱我。」在他而前,他无法装出平日应付他人的虚伪笑意,他很明白个中原委 ,因为没有人像叶子豪一样敢强迫他做任何事。
只有他被人等待、被人需要、被人渴求给予一点点关注的余地。以往,他一路走来 ,遇上的人都在等,等他愿意落在他们的掌心,但没有一个得到过;短暂拥有过他的人 多,却没有一个得过他的心。
不是他没有心,他有,毕竟人没有心便活不成,只是他的心是用纲做的,冰冷坚硬 ,稳稳地放在身上,无坚可摧。
而其中一层保护膜,是一份根深蒂固、属于年轻人该有的不羁与孤傲。
所以,就算找一份工作,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到这地步。
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还没走出休息室的门,身后一股拉力硬是将他扯回之前所在的 地方,让他对上一张少去冷漠,多添怒气的脸。
「你敢!」叶子豪低吼出口,恼怒地瞪着他。截至目前为止,活过三十三个年头, 还没遇上敢违背他的人,自小优渥的生活养成的狂傲哪容得人拿鎯头敲破。「留下来。 」
「是命令还是请求?」沉风羽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不是替身,也不是复制品,别 以为得到一件复制品就能安慰自己什么,没用的,叶子豪,得不到最想要的东西的人, 是不会因为得到一件复制品而感到满足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被这么轻易看穿自己原先的打算,叶子豪心中有惊讶、有诧异,也有激赏,但同时 也感到难堪。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拥有像由生手制造出的陶器般,粗糙直朴的傲气的人,只可 惜论起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两个人好比是天与地。
「我会毁了你。」瞇起眼,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出要挟。
沉风羽扯开涩然的笑容,「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毁,唯一有的以剩我自己;除非 你不在乎毁去一个人的性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否则你做什么都毁不了我。」
言下之意是除非他杀了他,否则他绝不可能就范?多么让人讶异的决绝和无畏!一 个人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还怕些什么?
很强,他很强;相较之下,相似却总是带着佯装的恐惧和顺从神情的脸的主人就… …叶子豪阴騺含怒的表情转为茫然,似是陷入自己沉思的泥淖中无法脱身。
察觉到手腕上的压力遽减,沉风羽再度转身往房门方向迈开步伐。
这会儿,再也没有人阻止他。
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舞池中,人们随着音乐摇摆,交错的林光 酒影,耳边闹烘烘的热门音乐吵得沉风羽皱拧眉头,埋怨地瞪向一切的始作俑者。
来错时候了。他想,却还是不敌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想不透舞池里怎么会有这么 多人满足于这种吵闹而舞动身躯。
P.K.宽厚的肩,回给他一个「我也没办法」的无辜表情。「今晚是摇滚之夜。」
「去他的摇滚之夜。」柔和带笑的唇平静地吐出合该配上愤世嫉俗的表情的话,让 P.
K.看了都不知道该错愕还是大笑才好。
老天!有谁能像他一样连脏话都说得这么优雅来着?
「工作找得怎样?」送上一杯免费招待的冰饮,P.K.关切地问。
「考虑回老本行。」沉风羽侧首瞥向四周投来的目光,在微暗的霓虹灯下,两池黑 潭像在衡量今晚的猎物似的打量着每道以痴心妆点、用真情包裹的视线的主人,考虑今 晚要让自己在何人的床上暂作停留。
突地,一只大掌挡住他的视线,贴上他的眼强迫地扳回他的脸,是怒意渐升的P.
K.。
「别胡闹。」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子!
之前他能理解他做这行的苦衷,但现在他都大学毕业了,还想重回这行,他若答应 就不叫P.K.!
「如果没有工作,我不介意聘你当酒保。」
「我介意。」沉风羽抓下他的手在掌间把玩。「我已经依靠你太多。」再这样下去 ,他会变得--需要他。
「需要」,是多可怕的字眼。当需要的程度愈来愈重,那就表示离爱不远。
「爱」,亦是同样可怕的字眼!
连自己都能当作是别人般的淡然看待,按旁观者清的定理来看,自然也明白他沉风 羽这个人的情感动向,对P.K.太多太久的接触已经超出他对生活中过客的界限,再加 上这么久以来总是单方面接受他的帮助,再怎么冷情绝然的人,也做不到全然的无动于 衷。
但他很清楚,这些事只能放在心里;这份感情,是不能说的。
一旦说破,「需要」便会落实,「爱」就会涌现,然后他的下场会和她一样……不 要!他不要!
「可以再多一些。」不明白他内心挣扎的P.K.反握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吻。
「我希望你能试着再多依赖我一些,你会比较好过。」
他的话让沉风羽心惊胆战,抬起的脸色苍白如纸,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似的虚弱 。
「风羽?」他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如果失去呢?」微微苍白的唇吐出疑问:「如果失去你,我该如何自处?」
泪眼替身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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