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他们谁都无法成眠,只能逼自己紧闭双眼,逼自己假装睡觉。
他睡了吧?连翠茉忍不住看了躺在黑暗中的男人一眼,一抹凄楚的笑容在黑夜里绽开。
那高壮的身体就这样静静躺在床的一侧,她只要伸长手臂就可以碰触到他,可半个月后,他和她就不只是一个手臂的距离了……
鼓起勇气,她挪了挪身体,悄悄朝他接近,将头轻轻的挨靠在他身侧,感受他的气息跟温暖。
眼眶热热的,那是想哭的冲动,她紧紧闭上眼睛,无声的吻贴上他的背脊,在心里说爱。
这时的她不知道,要把握未来半个月体贴看顾他的想法,根本也实现不了。
因为这半个月梁克雅的工作比往常都要来得忙碌,最后的一个礼拜,他甚至还出差到美国总部去开会。
最后的最后,她连再为他煮一次鸡蛋粥的机会都没有。
梁克雅揉着眉心走出电梯。
好累……
他搞不懂最近怎么会突然忙到这种地步?
手边的案子堆积如山,先前到美国总公司开了第一季的马拉松检讨会议,回到台湾,还是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计划等着他,几乎要把他的生活也一并吞噬淹没了,他连喘口气、喝杯水的时间都嫌多余。
向来思绪清明的他,今天甚至被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合并案给困住,兜在圈子里找不到问题症结,想破了头还百思不得其解,这实在太不像他,这根本不是外人眼中那个沉稳大度、清明睿智的梁克雅。
什么该死的鸟生活!
撇撇嘴,拿出钥匙打开家门,直到看见一屋黑暗,嗅到了满室寂寥,他才乍然想起今非昔比,他回家时再也不会有一盏温暖的灯和满屋子的饭菜香等着他。
已经结束了,那场为期六个月的婚姻,而他也恢复了单身身份,他又是一个人了。
放下手中的公事包,不耐的扯掉脖子上的束缚,他匆匆走入浴室,站在莲蓬头下,让水洒满了他全身上下。
他迫切需要洗涤他疲惫的身心,那会让他紧绷了一天的躯体获得救赎。
半晌,他打开淋浴间的门,伸手想要拿毛巾擦头,架上确实空的。
“翠茉,帮我拿条毛巾进来!”
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呼唤,让他整个人瞬间回复冰冻状态。
该死,他在干什么,怎么会突然喊出那个名字?
紧紧的捏握拳头,直至手背上青筋暴露,终于,他忍无可忍的挥拳奋力锤向墙壁。
砰!
痛吗?他没有感觉,身为一个男人,只要昂首阔步的往前,他不需要感觉的,真的。
他宛若一只受伤的野兽,暴躁的走了出来,看着那张大床,无端涌起一股烦躁,匆匆套了衣服在身上,他决定要出门狂欢。
自由是那么可贵,他拥有了,该快乐的,不是吗?
“泽尔,是我,你在哪里,要不要出来喝两杯?老地方见,我马上到。”
说完,也不给机会拒绝,他马上挂断,又拨了另一通电话。
“夏大律师,出来喝酒了。”然后又是无礼的挂断。
银亮的车身飞快奔驰在喧嚣的台北街头,竞速的快感让梁克雅暂时忘了一切烦躁与郁闷。
他命令自己不要去想,命令自己忘了曾经有过妻子,也命令自己彻底掩埋连翠茉这个女人给过他的一切温柔。
不是她不好,她很好,好得令人怜爱,然而结束了,就该学会说再见。
何况,她都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他怎么可以不潇洒配合?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到绿灯亮起,旋即踩下油门。
蓦地,有辆失控的轿车从他左手边的路口猛然窜出,梁克雅注意到了却来不及反应,两辆车子当场迎面撞上。
猛烈的撞击使车身整个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转,任凭梁克雅紧紧抓住方向盘,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
天旋地转中,他仿佛看见了半年前连翠茉答应他求婚的模样,看见她笑着承接他所有怒气的无辜,看见她在厨房忙碌准备料理的身影,看见她专注折叠他衣服的神情,还有她迷蒙与他亲吻的陶醉……
“翠茉!”他心慌的大喊。
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一切静止。
梁克雅伏在安全气囊上虚弱呢喃,“翠茉、翠茉……”
好痛,他的心好痛。
渐渐的,他的世界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手边的行动电话闪烁着来电光源,一闪、一闪……
醒来的瞬间,那扑天盖地的白差点闪伤了梁克雅的眼睛,他眨了眨畏光的双眼,感觉手臂麻得毫无知觉。
“克雅——”
熟悉的嗓音唤回了他的注意,他敏锐的镇定声源,看见写着担忧的两张脸。
“我怎么了?”
“车祸。”康泽尔皱眉看着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比如说头痛之类的?”
“对,不舒服要快点讲,要住院的话,我会马上帮你安排最辣的护士来照顾你。”夏其书调侃。
“阿书,你不要在这边闹了。”康泽尔不以为然的推开好友,“目前看来都是皮肉伤,医师处理过了,左手伤得比较严重,缝了二十多针,手肘因为受到撞击,需要暂时打石膏固定,其他都是些小伤口。”
难怪,他的左手麻得毫无知觉,好像是多余的似的。
“现在比较担心你脑子有没有问题,比如说脑震荡、失忆之类的后遗症。”夏其书还是不改吊儿郎当的本性。
收买半年假妻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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