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一夜没睡?”东方御心疼的看着她眼下的黑影,不待她点头,起身脱去黑袍,掀被睡下,将她揽进怀中。
他的动作,让李沐霏备感讶异。
她以为阎焰的出现,会让他改变对自己的态度,毕竟阎焰的不友善,她能明显感受出来。
“你知道天快亮了吗?”她温顺的偎进他的怀里,轻声提醒他。
东方御只是摇头。
“我只知道你看来像是累坏了,再多话,我打算直接劈昏你,让你可以好好休息。”他打趣着捏捏她的小鼻尖。
李沐霏轻笑,不再多话,乖乖的偎进他怀里。
他们眷恋着这样的夜、这样的拥抱,这样美丽且自以为是的爱情……
狂风呼啸,云在湛蓝的天空飘移。
两人收拾好行李时,阎焰早已不在客栈内,他们打算继续行程。
“恒山?”李沐霏的裙袂被风吹得翩翩飞舞,就像是山林中的仙子。“怎么会突然想到恒山去?”
“只是去走走。”东方御心虚地别过脸去,回避她的凝视。
从来,他都不会闪避她的眼,就连要杀了她的父亲,都那样理所当然,但是,此时的他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李沐霏没有说什么,只是笑。
她的眼泪埋得太深,早已流不出来了。
“好,我们就到恒山去。”李沐霏没再追究原因,主动牵起他的手,对他甜甜一笑。
晴光无限延伸,她愿执着他的手,走过千山百岳,直到他松手的那一天。
她望着前方的路,看着身旁的男人,再低头看着腕间的偿情链……
只是,还能走多久呢?
到了恒山,难不成,他们还能到另一岳去吗?
千里迢迢,银河暗渡,那红色的姻缘线啊,真能绑住他们?他们真的不会再分开了吗?
风扬起,叶缓落,她的叹息破碎其间,成为风中唯一的无声静默。
风狂雨骤的晚上,一把银白的刀,刺入父亲的胸口,血溅当场,划开的不只是父亲的生命,还有她一颗破碎的心.
她看着他握着斩魄刀往她走来,面色冷静残酷,下刀毫不犹豫,直接将她劈成两段。
梦。
那是梦,一场虚伪且不实际的梦。
但为何,每每她总是冷汗涔涔,总是感觉心又被划开一次,疼痛的感觉是那么清晰,像是死过一次。
她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愈来愈虚弱,而她无法解释原因,或许是她的心已经死过太多次,她再也承受不了了。
她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而他也是。
阎焰飞鸽来过几次消息,每来一次,东方御的脸色就更难看,仿佛那一封封的传书,是一道又一道的索命符。
李沐霏知道,那索命符,索的是她的命,阎焰正在逼迫东方御,要他尽早了结这一切。
她不明白他与阎焰之间的关系,只知道他的挣扎不下于自己,情绪像是绷紧的琴弦,随时有可能绷断。
而她确切的感受到自己非死不可,是因为阎焰昨天传来的飞鸽传书。
东方御揉了纸团,以为她没看刭。
只是,趁着他购买干粮时,她拾起那纸团,小心翼翼的拆开,
只见到一个再简洁不过的命令——杀。
杀谁?
当然是她。
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甚至隐约知道,为了东方御好,她是该了结自己,结束这一切。
但,她还是不够勇敢。
她只想更加偎进他的怀里,汲取他的体温,暖和她再也暖不起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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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悬着一枚晶莹圆月,月光柔柔,引人遐思。
愈往恒山走,山势愈高,人烟愈加稀少,密密林木,沙沙叶响,她却格外的好睡。
到了恒山下,他们入住客栈的时间更少,大多是以天地为床,以他为被,一如现在,李沐霏贴着他结实的身子,睡得相当沉,气息均匀却微弱。
天气愈凉,每每到夜里寒意沁入骨髓,扑来的寒风,导致她冰雪似的体温,凉得像是不具生命。
起初,他以为她受了寒,直到某天夜里,沉睡中的她,在他的怀里惊叫一一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东方御很清楚,她口中的他,是她的父亲,而动手的那个人,当然就是自己。
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一刀。
一如他始终没有忘记,她是仇人之女。
但,忘不了,又如何?
师父的耐性已然用尽,接连的飞鸽传书已能嗅出让人不安的气息,他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阎焰正在不远处,等着要夺去李沐霏的生命。
只是,她已经如此虚弱,苍白得让人深怕一碰就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云间。
昏昏沉沉中,李沐霏被他给摇醒,望进他的眼,第一次察觉他如此外露的情感。
一直以来,他就像一只谁都不能掌控驯服的兽,浑身充满狂野不羁的气息,但是如今……他却紧紧的抱着自己,像是不想离开,不愿让她走。
她对他,有那么重要吗?
这样的意识,让她的身体又暖和了些。
“偿情链上又浮现了新的字……”李沐霏现宝似的举起手上的银链,到了东方御面前,让他藉着月光好好的端详。
紫峪云花,仙府醉月。
当这几个字浮现时,李沐霏其实就知道东方御前来恒山的原因,因为这些字的意义,明确的指出恒山知名的景色。
偿情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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