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爱我 第67章

  “是的,夫人。”
  “他在哭?”
  “没错,夫人,”女佣重复着,把头昂了起来,仿佛想以此来增加她语气的可信度,好让金白利不再怀疑她。
  他在哭?不会的!金白利说什么也不能相信塞梭会哭!简直是胡扯!恐怕是一只叫春的猫误入了屋里,一个劲地想出来吧?她父亲可能根本就不在屋里。这个愚蠢的女佣居然会分不清猫叫和人哭!
  金白利叹了一口气,说:“那好,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去。谢谢你来告诉我。”
  金白利不紧不慢地比试完衣服。她暗地里觉得好笑:她父亲怎么会哭呢?!简直是荒唐之极!走出坎特比夫人的房间时,她本来决定不去理会这件事,因为她父亲的房间在府邸的另外一侧,离她的住处不算近,得走上好一阵子,要真去的话,岂不太浪费时间了?可是,要是那儿真的有猫可怎么办?它一定会拼命想钻出来。
  想到这儿,金白利朝塞梭的房间走去。在门口,她没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没声音。她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希望会有一只猫从她脚旁逃走。可连猫的影子也没有。于是她把门又推开了一点,只见塞梭正一只手蒙住双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身上还穿着睡袍,似乎早晨起床后还没换过衣服。
  金白利大吃一惊。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他刚才难道真的在哭?不可能,但是……
  “你没事吧?”她犹豫地问了一句。
  她的声音吓了塞梭一跳,他把手挪了挪,露出了红肿而充满血丝的双眼。那眼里没有泪花,也看不到泪痕。他刚刚可能是哭过,只是他把泪痕给擦掉了。
  “能有什么事?”他气势汹汹地说,“当然没事。我他妈的怎么会有什么事?”
  金白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塞梭说话明显地有点含混不清。
  她注意到了桌子上空空如也的酒瓶。
  他喝醉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塞梭·理查德是从来不贪杯的。晚饭时他要是想喝酒,从来只喝一杯,不会多喝。就算是在宴会上,他也是这个水平。
  金白利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她想恐怕没任何人见过他会这样,这可是太让人出乎预料了,金白利觉得非常好奇。
  “这么说,你下午去喝酒了?为什么?”她不解地问。
  “我吗?是我喝酒了吗?”
  金白利皱起了眉头。“我想是的。”
  “那么我就是喝了,”塞梭不满地嘟哝着,“我为什么就不能去喝酒?你要嫁的那个该死的混蛋,到现在还没决定他到底要怎么办。”
  原来如此。这么说塞梭所受的煎熬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然而,在金白利记忆中,父亲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似乎只有发火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他让我想起了伊安。”塞梭继续咕哝着。
  “什么?”金白利以为他是在诅咒拉克伦的举棋不定。
  “伊安也喜欢……喝酒。他从来就管不住自己,是个……酒鬼。”
  “谁是伊安?”
  塞梭伸手企图去拿酒瓶,没拿到。为了回答她的问话,也就很快忘了酒瓶的事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丫头,你是不认识他的,他也不值得你去认识。”
  最好的朋友?就金白利所知,除了摩里斯的父亲汤姆斯之外,塞梭就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而且他们之间还主要是由于有生意往来。塞梭粗暴的性情很容易疏远人,因此这个叫伊安的人也许是很久以前,当塞梭脾气还稍微好些时的朋友。也许塞梭是心上人死后才变得这么愤世嫉俗、尖酸刻薄的?可惜当塞梭性情比现在好时,金白利还没有来到人世。
  现在金白利明白了塞梭为什么会喝醉酒了。不过,她对他的过去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一门心思想着怎样才能让他上床去休息。扔下他一个人不管,这种事她还做不出来。
  于是,金白利故意问:“那么当伊安喝多了,他通常喜欢做什么?是痛痛快快地睡一觉?”
  塞梭没能领会她的暗示。而且,她这么问简直是捅了马蜂窝。塞梭一下子面红耳赤,青筋暴跳起来,金白利完全想象得到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金白利赶紧后退了一步。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塞梭咆哮起来:“他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他偷了我的埃莉!他杀了她!他不得好死!让他在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
  上帝呀,金白利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她只听塞梭说是一个苏格兰人杀死了他的心上人,因此他痛恨所有的苏格兰人。
  “这么说伊安是个苏格兰人?你是说你曾经有个苏格兰朋友?”
  塞梭怒目圆睁地瞪着她:“那是他妈的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真是愚蠢啊,竟会犯下那么个大错!我一辈子都追悔莫及!从此我再也不相信苏格兰人了。”
  “可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是朋友,为什么他还会把她……偷走呢?”
  “因为他也在爱着她!那该死的家伙一直保守着秘密,直到她死了才告诉我!我想杀了他!我真想砍了他!我那时真该要了那个畜牲的狗命!哦,我真后悔,当时我竟没下手!”
  金白利从来没有完整地听到过整个故事。她只是在父亲冲母亲发火时,从他那咆哮声中支离破碎地听到一点情节,知道母亲并非是父亲的挚爱,而只是第二选择。金白利吃不准塞梭今天会不会把所有情况都告诉她。
  “那她是怎么死的?”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因为伊安喝醉了!就那么回事!要是他脑子还清醒,是不会让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深夜里他霸占了她,然后快马加鞭企图带她越过边境。她从马上摔了下来,当时就断了气。直到今天我都认为一定是她故意从马上跳下来的,因为她无法忍受那个恶棍的污辱!可那个无赖却说这是一次事故,是她的马遇上了坑洼地,马腿断了才把她给甩了出去。”塞梭哼了一声,“该杀的骗子!他还想推卸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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