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就有二,就有更多的人心不足,所以他不会去赌那个万一。
只是他的好姑娘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怜爱的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生病而变得虚弱的身子软软地靠着他,一头长发散在肩上和他胸前,将她衬得更加的稚气和柔弱,就不免想叹气。
“可是我明明就能够帮他们……”夏晓竹住了口,苦笑了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圣母了起来。
或许是看过了太多的无能为力,所以当自己能够帮到更多人的时候,她曾经的热情就回来了吧。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她轻喃着,抬起头望着他,“我的老师曾经用这句古人说过的话来勉励我们,就是希望某日我们的所学,能够救民生之多艰。”在末世里,她即使有一身本事也无能为力,但是到了现在,她只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多做些什么。
米亦扬把这句话反复在嘴里咀嚼了一次又一次,擦去她忍不住落下的泪水,轻声哄着。
“既然你想,那就去做吧,不管如何,我总会支持着你。”
两人默默相望,夏晓竹因为发烧特别脆弱,又忍不住流下颗颗晶莹的泪水,她埋首在他胸前,闷闷地说着,“你说了就不能后悔,就算我一辈子都成不了什么夫人,只能是在土地里打滚的村妇,你也绝对不能嫌弃我了!”
米亦扬抱着她,眼里只有温柔和包容,“只要你是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样子就行,你是不是大家闺秀一点也不要紧,只要在我身边就行。”
夏晓竹又哭又笑的朝他挥了挥拳,假意威胁道:“你都已经答应在我身边了,到时候万一你真的嫌弃我了,那就别怪我了。”
“那你可有得等了,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才有嫌弃你的时候。”米亦扬看着她终于又有了活力,语气也轻松许多。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夏晓竹又睡了过去,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恶梦连连,而是带着甜笑满意入梦。
米亦扬没有睡,而是睁眼看着她直到天明,望着她天真的睡颜,他在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或许他不是能够支撑她的擎天巨木,但是他愿意化作柔水,托起她这一方轻帆往她想要去的任何方向。
打开房门,他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囊,悄然无声地走出房门,看着花婶子和花叔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花婶子松了口气。
“人好些了?”
“好了,烧是真的退了,也超过两个时辰没有再发热了。”
“阿弥陀佛,这可真是善人有善报。”花嬉子连忙拱手念佛号,实在不是她大惊小敝,而是她的病是真的凶险,就连镇上请来的大夫都说这热要是再退不下去,可就危险了。
老天保佑,总算是平安无事了。
花婶子念了句佛后,连忙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包裹递给他,“行了,你花叔借的车就在外头,花大就跟着你一块去,你们两个人日夜赶一赶,应该能在考试前到的。”
接过了东西,米亦扬眷恋的看着那个房门,花婶子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在他还没开口就先把话给说了出来。
“知道了,这一家的孩子还有你媳妇儿我都会照料好的,你就放心的考试去吧。”想起这些年这孩子的不容易,忍不住就想哭,“你好好考,争个功名回来,也让一家妇孺都沾点光,到时候……唉,瞧我说的,还撒起泪来了。”
米亦扬点点头,看着从另外屋子里走出来的四个孩子,“大哥走了,你们在家要听花婶子和嫂子的话,明白了吗?”
米尔擎知道这是读书人最重要的时候,点点头,“知道了,大哥。”
米亦扬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转身走了出去,即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淡淡啜泣声,他也不曾回头。
迎着朝阳,他沉心定气,所有的不舍都成了他往前走的动力。
这一去,必定要衣锦还乡,才不辜负了这些为他流下的泪水。
半年后,京城的金銮殿上站着一排排的新科举子,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等着最后公布的结果。
这也是今年恩科最大的不同,当今天子在阅卷后留下各个举子,等大学士先审过第一回后,就直接将第一甲进士全都留下来,打算亲自阅考。
当今天子宇文昌荣开这几届的恩科,一部分是因为前几年的天灾人祸委实少了不少可用之官,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有没有人能够解决当今最大的问题。
粮食不足,游民四窜,这样的天下,让他即使是坐在皇位上,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担心这天下什么时候会溃散。
前几回选出来的官员,除了只会之乎者也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帮助,所以这次,他干脆亲自出题,就是想选几个可用之才出来。
看过一轮,他终于在“以国之根本”这个题目下,见到了让他眼前为之一亮的文章。
“米亦扬,文章写得很好,尤其是这个国之根本以农为本,也是有趣,只是一亩地能够产七石粮食,就显得夸大了许多。”
不过宇文昌荣不觉得这是大问题,因为在这个即将选辟的时候,写得夸张一些也是常事。
米亦扬不卑不亢的走上前去答话,“学生并未胡言,一亩七石,就是学生去年末家中的收成,而年初时家中传来的消息,家中收成也有七石多将近八石。”
金銮殿中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用嘲笑的眼神看着这想表现想疯了的男人,就连刚刚对他抱持着欣赏之意的宇文昌荣也忍不住沉了脸。
“这民生之事怎么可胡乱造谣生事?尤其在金銮殿上,难道没人告诉你这等于是在君前失仪吗?”
大稼闺秀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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