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记住……」即使虚弱至此,她仍喃喃念著,顽强地不肯服输。
真是倔强的公主哪……
那敛下的鹰目,望著怀中娇贵的公主,少了平日锐利的眼神里,蕴著一丝火苗,视线落在她渐有血色的唇办上。
「给我记住……」
温柔浑厚的声音,轻轻回道:「我记住了,公主。」
宫里耳目众多,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会传到下人的耳里,并奔相走告。
文乐公主,身体微恙,掬香和蔻儿口径一致地向外边的人这么说,所以宫里的人都以为文乐公主是染了风寒,因而卧病在床。
早先除了皇上来探过,其他大臣王爷,皆让管门的太监奉公主之命给婉拒在门外。至於御医也只能站远远地观其色,提供一些药材,不准把脉,反正文乐公主是出了名的刁钻,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李云蓉躺在锦织金绣的床榻上,床幔薄纱垂帘,遮住她还有些虚弱,但气色已见好转的玉容。
唯独两位贴身美婢晓得,李云蓉不是染了风寒,而是受了内伤。
所幸火龙掌的毒性已祛,她的脉象稳定,如今只是气血较弱,只要照著「好笑疯」开出的药方,让御医配药熬汁,每日依照膳食服用,静养一个月便可康复。
「公主,该喝药了。」掬香娉婷地步入闺房,端著七分满的药碗来到公主的秀榻一肘,
一旁的蔻儿扶起公主靠在湘绣枕上,让她方便喝药。
李云蓉盯著碗,秀眉打了个千层结,那药汁浓稠得不像话,黑黑的像泥水,偏偏良药必然苦口,她已经喝了五天。由於前三日她都处於昏沈嗜睡的状态,都是两位贴身女婢喂她喝药,到了第四天开始,她终於可以坐卧起身,自己端药来喝。
但这药奇苦无比,脑筋清醒时,味觉也变清楚了,害她这会儿闻药色变。
「这药苦死人,差人加些蜂蜜。」
「不可以。」蔻儿道:「统领大人交代过,不可掺任何东西,免得坏了药的属性,什么该配什么,有一定的。」
「是呀,统领大人还说,这药持续喝一个月,公主的内伤必然康复。」
李云蓉美眸睨了两人一眼。「喔?那位统领大人还『交代』你们什么事啊?」
「统领大人说,在这一个月内,不可妄用内力。」
「统领大人也说,生冷食物妄不可进食。」
「统领大人还说,三餐改吃药膳进补,可加速复原。」
「统领大人更叮咛,早晚露水重,早眠晚晏可以,早晏晚眠不行,熬夜更是大忌。」
李云蓉眯细一对媚眸,这两个丫头,左一句统领大人说,右一句统领大人叮咛,敢情把他的话当圣旨,比她这个公主还要权威。
「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姓赫的属下了?好像本公主才是你们的主子吧?」
两个女人听出公主话中的酸讽,一时不好意思起来,就连平日冷性子的蔻儿,竞也泛起一抹羞涩。
「公主,统领大人是为你好嘛。」掬香道。
「他是不是也对你们下了药?不过几日,你们全都帮他说话,别忘了,我这伤可是他造成的。」
「那是因为大人以为我们是刺客,若不是公主编那什么天山三侠的名号,赫大人也不至於误伤公主您呀。」蔻儿摇摇头,天山三侠,依她看,叫「天黑三虾」还差不多,想想就丢脸,她们的武功,实在差统领大人太多了,她和掬香只受点轻伤,还多亏赫大人手下留情。
「住嘴!我还没跟你们算帐呢,竟然违抗我的命令剥光我的衣服,害我颜面尽失。」她横眉竖眼地瞪著她们,红潮染颊的脸蛋有三分是气怒,七分是羞赧,她这辈子还没为男人宽衣解带过。
掬香和蔻儿很识相地闭上嘴,两人要笑不笑地憋著笑意,直到公主冷眼瞪来,才连忙收敛住。
李云蓉回想起五日前的那一夜,依稀记得他的掌触,那双手好大,足足将近她的两倍大呢,还有他虽然嘴上称卑职,但她可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谦卑,她从没见过像他那样敢对她言语顶接,又威武不屈的男人,平心而论,他真是一位令女子倾心的武将,也难怪掬香和蔻儿那么崇拜他。
但这也抹灭不了他对她失礼的事实,两名婢女满嘴都是统领大人说,说来说去,却没说到她最想知道的重点。
她一手轻抚著胸口,今天感觉好多了,胸腔那股郁结的感觉也消减不少,但「某个地方」的瘀血却依然鲜明。
李云蓉板起的面孔忽而染上了浅粉嫣红,不自在地低声问:「那他……可有说我这里的瘀血几日才会褪去?」
她们两人一听,憋住笑的面孔更是微微抖动,甚至还胀红了脸,因为公主的内伤虽无大碍,但白皙玉嫩的粉胸上却烙下清楚的印子——赫大人的掌印。
那两个掌印不偏不倚,分别在公主无比尊贵的浑圆上,也难为了公主,她必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难以启齿的问题吧。
两名美婢差点奔到外面躲起来大笑,偏又不能笑,笑了会遭殃,不笑又会内伤,这这这——实在是一项痛苦的抉择啊!
「嗯……统领大人没说……」
「公主若想知道……奴婢找机会……问统领大人……」
她们现在的脸部表情处於抽筋的状态,用最大的气力憋住已濒临忍耐极限的狂笑冲动,连耐力较好的蔻儿都胀红了脸在死撑。
李云蓉羞窘至极,玉颜更加臊红,怒斥:「谁要你们去问了!不准问!」
「是,公主。」
两人抖啊抖,肃静,又抖啊抖,肃静,再抖啊抖,肃静,继续抖啊抖——
公主欠你的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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