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表示早已吃饱了,没有第二句话便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有些无奈地吃着早餐。
“哇啊——”苏宁亚又惊叫一声。
此刻,她身上套着防水工作服,脚下换上从没穿过的雨鞋,一手拿水管,一手拿长柄刷,正在清洗牛舍地板。
洒出去的水又弹了回来,她怕沾到污水,紧张地e躲,背不慎撞上栏杆,她长发还被身后的母牛舔了一下。
她又惊叫一声,转头看着母牛,不知该用水驱赶它还是要用水把自己全身清洗一番。
“苏小姐,要你来洗牛舍太委屈了,这里味道很不好闻吧。”跟着她做清洗的工人阿福叔有些同情的道。
前一刻看夏千胜带着打扮高雅的苏小姐过来,说要让她帮忙做事,令他无比讶异,实在不好差遣院长千金,却也不便拒绝他的交代,这会儿看她花容失色,脸上妆容因被水喷到而花掉,原本漂亮有型的长卷发也凌乱纠结,更是过意不去了。
“那个……还是我来就好,你先休息吧。”阿福叔委婉说道。
他感觉得出来夏千胜是有意要为难她,真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要这样欺负一个漂亮的小姐。
“没、没关系,我可以的。”苏宁亚扯唇轻笑,逞强道:“牛粪其实没那么臭,尤其跟鸡粪相比。”
“你几时闻过鸡粪了?”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低冷嗓音疑问。
苏宁亚猛地一转头,就见夏千胜大步走了进来,随即她想到自己此刻模样狼狈,不免有些窘迫,正想伸手爬梳一头乱发,却突然意识到手上戴着宽大塑胶手套,只能讪讪的又把手放下。
“那个……我是听说的。”她尴尬笑道。
打死她也不会向他坦承,她曾搭过铁牛车,曾跟几袋鸡粪肥短暂共处的丢脸糗事,不过多亏了她被臭气薰天的鸡粪荼毒过,才能忍受牛舍里的牛粪气味,没转头就逃开。
“你不用委屈自己在这里替牛服务。”夏千胜双手盘胸,一双长眸打量着她。
这与她前日来到他家的狼狈情景有异曲同工之妙,跟她的身分个性很不搭轧。
他以为,她在这里待不到三分钟就会逃跑,所以他刻意站在牛舍外,透过通风口的窗子观望初次做工的她。
他看见她行动别扭,几度因突发小意外就仓皇地哇哇尖叫,他的唇角不由得跟着轻扬,没想到她竟能坚持十几分钟,就连阿福叔要她先去休息,她还坚持继续清扫。
“这些……都是你妹妹平时在做的事吗?”苏宁亚确认问道。
前一刻她听其他工人提过夏千愉所做的许多繁琐工作。
她只曾见过夏千愉一次,且那时误会是他亲密的女伴,如今回想,像她那样的女性不仅是兽医师,且在自家牧场勤奋工作,令她说讶异且敬佩。
又因得知夏千胜对妹妹非常疼宠,是以她接受他提出的条件,除为顺从他外,也想自我挑战,希望自己也能做到夏千愉做的事,希望他不再讨厌她,能对她有正面观感。
“这还算轻松的了,但对你来说,太困难。”他认为她没必要坚持忍受这样的环境。
“既然你妹妹能做,我也可以,我只是还不熟悉而已,多做几次就上手了。”
苏宁亚略抬高下巴,笃定宣告。
“你想跟千愉比?”夏千胜微扬浓眉,略感讶异好笑。“你可是名门千金,千愉不过是在自家牧场工作的兽医。”
听出他话中带着的酸意,她并不感到生气,反倒想到她曾经重伤他的自尊,面露愧意,再次澄清道:“我没有看轻你们家,也不认为牧场工作卑微,更不可能看不起你,你是医界难能可贵的天才,我爸真的很看重你,希望你在合适的位置,发挥最大能力。”
与他重逢至今,她总算能好好跟他说几句话,“夏千胜,对不起,我那是不该跟她们虚伪附和,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说完就后悔了,更没想到会被你听到……”
夏千胜微魅着眼瞅着她,闷声道:“我说过,不需要你口头道歉,没有意义。”
对于她这么坚持要向他道歉,他确实感到意外,但仍无意接受。
“就算你不接受,我还是要说,直到你相信我为止。”
“是吗?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是不是真能不在意身分,在这里工作一个礼拜。”他有意挑衅。
“只要我能在这里工作一个礼拜,你就愿意回医院任职吗?”苏宁亚忽地眼神一亮,表情充满希望。
“不,我不打算回台北,更不会回亚安医院。”夏千胜冷冷的打散她的希冀,接着又道:“在这里工作一个礼拜,只能证明你道歉的诚意。”
“我一定会做到的!”她神情坚定的回道。
只要能为她过去的失言做弥补,她愿意接受他的挑战,也唯有等他真正气消,她才能说服他重返父亲的医院。
“你大可不必白费力气,早点回台北当你的大小姐。”夏千胜无视她的决心冷讽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还是希望她尽快离开他的视线,免得干扰他的心情。
苏宁亚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她才不会轻易就被他激走。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学习改变,一定能动摇他强硬的态度。
她再度拿起水管及长柄刷,继续清理牛舍。
苏宁亚强迫自己每天早起,仍会花时间仔细化妆打扮,将长卷发吹得有型,只不过往往在工作一、两个小时后,她的妆便会因汗水而花掉,长发再度凌乱纠结。
“千愉不会化妆工作,不会在牧场穿裙装、高跟鞋,我家母牛更不懂欣赏你的打扮。”夏千胜来到牛舍,看到正推着推车喂乳牛饲料的她,忍不住调侃道。
千金谋婚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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