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身旁的高桥正夫碰碰他的手肘,笑得有点暖昧。
费巽人小姐!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正夫,别太口无遮拦了,对方毕竟是女孩子。”他收起笑,正色地说。
“不会吧,你看她哪一点像女孩子?我看是比较像你的兄弟。”高桥正夫夸张地睁大眼睛。
费巽人仔细看施瀛瀛一眼,不否认她的轮廓确实和他有七分相似,不过他觉得两人之间最相似的是眼神,同样都拥有唯我独尊的自信和傲气。
高桥正夫撇了撇嘴,酸溜溜地继续说道:“不管打篮球、踢足球,或是修俄文、法文那种艰难学科,她样样都不服输,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赢男孩子,全校半数以上的女同学都把她当成偶像一样崇拜,做便当给她吃的没比做给你吃的少,我看她八成是个女同志。”
“喂,说话客气一点,不要因为对方习惯中性打扮,就说人家是女同志。”他不喜欢这种两极化的推论。
“你可不要因为你们是自己人就维护她喔。”高桥正夫不以为然地说。“不然你说说看,她为什么拼命想超越你来赢得女同学的芳心?一般来说,正常的女人会有这种行为吗?”
“不能因为这种薄弱的证据就断定她是同性恋。”他语气平淡。
“你看、你看!”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没错,高桥正夫指着施瀛瀛和一个女孩子的背影说。“她又收下学妹做的便当了,表情还显得很高兴耶!”
费巽人懒得搭腔,距离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施瀛瀛的表情,他很受不了高桥正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夸张反应。
“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做便当给女孩子吃?别无聊了。”他意兴阑珊地走进停车场,不想再和高桥正夫继续争论这个荒谬的话题。
“费巽人,这可不是日本人和中国人的战争,而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高桥正夫一脸严肃地追在他身后喋喋不休。“你知道吗?现在全东大的男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是施瀛瀛的敌手,如今东大男人的尊严全要靠你维护了,千万别让施瀛瀛得逞。”
费巽人懒得搭腔,径自坐进银灰色的“欧宝”驾驶座。
“我是爱好和平的使者,最讨厌的就是‘战争’两个字。还有,我没什么兴趣维护东大男人的尊严。”
说完,他淡淡一笑,“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留下尴尬的高桥正夫僵立在原地,绝尘而去。
银灰色的“欧宝”汽车行驶在表参道上。
费巽人启动CD唱盘,想起睽违三年的施瀛瀛一看见他的那种表情,就跟看见鬼差不多,笑声忍不住溢出唇角。
从小,他是个智商超高的资优生,随随便便念都能考第一,是学校老师们呵护备至的天才儿童,而同学们则是以异样的眼光将他排斥在外,让他很难打进圈子里。
当个不平凡的天才儿童就必须耐得住寂寞,这是他很深刻的体会,所以从小念书就从不设定敌人和目标,一心只想让自己变得平凡一点。
以为难逢敌手的他,居然会成为施瀛瀛唯一的敌人和目标,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既新奇又有趣,也让他对她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兴趣。
施瀛瀛是个很奇特的女孩子。永远一头羽毛般柔软轻盈的短发、宽松的T恤加牛仔裤、素净清爽的一张脸,完全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装扮,却还能自信满到八风吹不动。
从香港到日本,他都不曾遇见过这种样样都想拿第一的女生,曾经听说她在台湾从小到大的课业成绩都是顶尖的,也还听
说她自从进东大以后,修的每门课都败给他而受到相当严重的打击。
日本大部分的女孩子只要出个们都会化上基本淡妆,打扮美美的谈恋爱、约会,几乎没有人会像施瀛瀛那样从来不在外表上装扮自己,认真执着在凡事都想拿第一。
他无意打击她,纯粹将她视为一个可敬的对手,当他看见她为了超越他而夜以继日苦读出一双熊猫眼时十分不忍心,因此,他通常会不露痕迹地自动放水了数理科学这门课,让她不至于全军覆没。
他发现只要让施瀛瀛赢过他时,她整个脸庞都会灿亮起来,他很爱看她那种表情。
以成绩论高下是最单纯的人际关系,真实、不虚伪、简单、易懂。
在他十几年的念书生涯里,只有在东大遇见施瀛瀛的那两年时光过得最愉快,他很喜欢有人在另一端与他拔河的感觉,总算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寂寞地站在亮处了。
再见到施瀛瀛让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不由自主地跟着猫王低醇的歌声轻轻哼唱起来——“It’s now or never…
真的,很想念那段与她拔河的时光。
“瀛瀛,你快来帮我看一下,我的车子怎么发动不了!”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云云正赶着要到婚纱店试穿结婚礼服,却发现车子怎么都动不了。
瀛瀛仍穿着印满小熊维尼大头的睡衣,无精打采地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云云叫唤,懒洋洋地起身走到前院。
“你多久没有保养了?爱车的健康都不照顾一下。”她边走边碎碎念。
“最近太忙了,没有空去保养厂,拜托、拜托,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抛锚,和婚纱店约好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云云急忙在一旁合十祈祷。
“打电话叫臧卧臣来接你呀!”瀛瀛慢条斯理地打开引擎盖。
云云有点为难地说:“现在才打电话叫他来,一定会被他骂成猪头的,我才不要在试婚纱时,看到他摆出一张臭脸。”
互相爱着了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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