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远点儿,站到那儿去,别烦我!”敏柔恼怒地朝远处的墙角一指。
秀婉咬了咬唇,不情不愿地走到墙角去。
敏柔深吸口气,从容地转向呆愣住的贝蒙。“你的轻功能翻越这些宫墙吗?”她水灵灵的眼眸定定地看著他。
贝蒙的表情更加困惑不解了。
“公主为何问这个?”见她问话的神色有异,又不知是受谁的责打,他谨慎地斟酌著字句。
“我只是想知道,靠自己的力量翻出宫墙是什么感觉?”
她冷然微笑,声音很轻,却让贝蒙心口一震。
靠自己的力量翻出宫墙?她在想什么?
“公主,我虽然会轻功,但是并不会用轻功来翻越宫墙,走东华门或西华门都可以出宫。”此时身在宫廷,他每一句应答都必须小心谨慎。
敏柔被他正经八百的回答逗笑了。
“我若是这么轻易就能走出东华门、西华门,还用得著如此烦恼吗?”她交抱双臂看著他。
贝蒙听得一头雾水。
“贝蒙,你教我轻功怎么样?”她的双瞳忽地闪耀著兴奋的光芒,红唇弯成了甜美的弧度。
贝蒙惊异地看著她。堂堂大清皇朝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身边宫女、太监侍候得好好的,学轻功做什么?这是什么突发奇想?
“学轻功……对公主来说,似乎没有机会用得上。”他婉转拒绝。
“因为用得上,所以才要学。”她认真地瞅著他。“你放心,我手脚俐落得很,刀剑也玩过的。你想,我一个月的时间能学得会轻功吗?”
贝蒙轻咳了两声。
“公主,若想要学会至少能翻越宫墙的轻功,有武功底子的人也得学个三年五年,要是公主来学,我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学得会。”
“十年八年?”敏柔瞪大了眼睛。
“是。”
敏柔眉心深蹙,一脸失落绝望。
贝蒙见她好像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烦恼,她脸上空洞绝望的神情让他不忍面对。
当他转开目光,就看见被敏柔支开的贴身侍女,站在墙角处探头探脑的想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虽然觉得敏柔公主整个人古怪得可以,但是昨夜见她淋雨,今日见她受责,也隐约可以感受到她身为皇室公主的无奈和悲哀。然而,尽管对她心生怜惜,但他有自己的职责要守,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不得不冷酷,以免招祸。
“公主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告退了。”他单膝行礼,想尽快抽身。
“你今夜当值吗?”敏柔忽问。
“不,属下明晚当值。”
“好,我明晚再来找你。”
贝蒙呆住,看见她那双澄澈明亮的笑眼,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麻烦上身了!
第二章
酉末戌初时辰,月明星稀,乾清宫大殿旁走著一男一女,漫步闲聊。
“贝蒙,大内侍卫选的都是上三旗子弟,你是哪个旗分的?”说话的是敏柔,正兴致高昂地盘查著贝蒙的家世背景。
“镶黄旗。”贝蒙心里清楚,在他轮值时敏柔不该跟在他身旁,但是碍于她公主的身分又不好明说,对于她的问话,他也不能不答。
“那,姓什么?”她歪著头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
“伊尔根觉罗氏。”他看见其他侍卫朝他们投来古怪异样的目光,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今夜当他走进侍卫值房,看见敏柔果真出现在值房内等候他时,就确信麻烦真的上身了。
一班侍卫们不知道敏柔公主为何会出现在值房内,吓得悚然屏息,急忙让座端茶,大气不敢一喘。当他们知道敏柔是为了贝蒙而来时,更是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没见到我。”敏柔笑著对众人说。
侍卫们面面相觑,犹犹疑疑、战战兢兢地巡守去。
贝蒙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他佩上刀,提起宫灯前往大殿巡查,尽可能对敏柔冷淡,但是敏柔一直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问问题。
“你是在哪儿长大的?你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敏柔对他充满好奇,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我是在大漠长大的,武功是跟军中一个汉人学的。”贝蒙面无表情,答话尽可能简短扼要,他只希望这位公主不要在他身边绕圈子了。
“你在大漠长大?是北方的大漠吗?”敏柔听到大漠就敏感地睁圆了眼。
“是。”说到大漠,他苦涩地笑笑,眼神有些悠远。“我阿玛是靖边大将军傅尔丹身边的副将,二十年前跟随大将军的北路军屯兵在阿尔泰山,我自小就跟著阿玛生活在北路军中。小时候时间很多,日子太闲,所以拜一个武功高手为师,没想到学了一身功夫,最后在两军交战时,还是保护不了阿玛……”意识到自己话似乎说得太多,贝蒙连忙顿住。
“你阿玛战死了吗?”敏柔怔怔地问。
贝蒙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敏柔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
“那你额娘呢?你家中还有谁?”
“我额娘死得更早,我没有兄弟姊妹。”
“所以……你现在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你……都没有亲人吗?”她试探著,暗暗期盼他不要说出自己尚有妻小这样的话来。
“也不是,前几日找到了住在京郊的玛法和奶奶,还有塔答、额齐克这些亲人也都在。不过我一个人惯了,并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他淡淡地说。(注:玛法——满语爷爷;塔答——满语伯父;额齐克——满语叔叔)
耍娇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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