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骥坐到欣然身边。「过来,爹抱,别压坏你们娘。」
旭儿、暄儿连忙爬到爹粗壮结实的大腿上坐着,一人坐一条腿,将来他们也要长得和爹一样高、一样壮、一样的男子汉。
霍骥接过佟姑姑送过来蛋糕,一口一个喂,暄儿一口、旭儿一口,他把叉子送到欣然嘴边时,她愣住了。
「娘快吃啊。」暄儿说。
在儿子的注目下,她张口了,霍骥非常意,喂自己一口,然后暄儿、旭儿、欣然、自己。
暄儿一面吃一面问:「娘,你真要带我们去京城看外公和外祖母吗?」
「是啊。」
她其实有点担心,毕竟是诱敌之计,谁晓得梅庄的人什么时候出现?
然而霍骥信誓旦旦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再加上四皇兄送进京城的信,父皇已经知道旭儿、暄儿的存在,她想藏也藏不来。
「娘,外公是怎样的人啊?」旭儿问。
「外公是很慈祥、很厉害、很伟大的人。」
「那外祖母呢?」
「外祖母是很亲切、很温柔、很疼爱你们的人。」
「他们会喜欢我们吗?」
「当然!」
阮阮闷闷地吃掉手里的蛋糕,看看这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模样,没有她插足的余地,算了,回去啃啃窝边草吧。
这时候,有下人飞奔来报。
「夫人,不好了!」
霍骥凝眉,握紧欣然的手说:「别担心,我来处理。」
走到门口的阮阮踅回来,抢道:「有我呢,我出去看看。」
眼见两人谨慎的模样,欣然叹气。「我没有那么脆弱,让人进来吧。」
铺子里的伙过进屋,看见欣然和阮阮立即下跪,猛磕头,哽咽得说不出话。
「发生什么事,不要急,憬慢说。」
他用力喘过几口气才能回答,「夫人、所管事,咱们的蛋糕吃死人,官府把巫总管带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接二连三发生,像是串通好似的。
做生意最怕商誉受损,咏香的死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已经出现不利谣言,焦明又在牢里自尽,引发更多人揣测,这几天铺子生意一落千丈,这会儿……
那人不弄垮她,不肯罢手哪。
霍骥始终不放开欣然,一再对她重复道:「别担心,有我。」
有没有用?有!他的话跟催眠似的,把欣然的紧张给化开了。
这会儿,霍骥、欣然和阮阮就站在衙门头,和百姓们一起看热闹。
「来人,带犯人巫镇东。」
惊堂木啪的拍出一声,震人耳膜,孙晋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很有威吓力。
巫镇东被带到堂前,衙役用力一甩,他重心不稳,双膝重重撞上地扳,阮阮看见他被捆成粽子似的,气得双眼发红、头顶冒火。
巫镇东旁边还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妇人,身穿喜庆的大红绸毁,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把额头磕出青紫瘀痕,两只眼睛肿得厉害,不断重复说着,「青天大老爷,您要给民妇作主哪。」
「堂下所跪何人?」孙晋山大喊。
又是一声拍下惊堂木,很吓人的气势,但妇人不晓得是太悲伤还是太沉稳,竟然没有被吓着。
「民妇宋娘子,住在西街,卖药材为生。」妇人回答。
巫震东嘴巴被塞了破布,神情萎靡,显然已经受过刑。
未审先受刑?哪里的律法!阮阮气得想冲进去理论,霍骥发现,手指快速点过封住她的穴道。
「宋娘子状告何人?」
宋娘子扬声道:「我告小食堂总管巫震东。」
「状告何事,从实招来。」
「小食堂的蛋糕很有名气,样儿好看又稀奇,听说连京城里的大官办喜事都会去订蛋糕回来。民妇的儿子要娶媳妇,民妇也舍了银子去订蛋糕,想在亲戚跟前显摆。喜宴开始,民妇的儿子和新娘妇切开蛋糕,正准备分绐客人时,哪里知道民妇的小儿子嘴馋抢了第一块就往嘴巴塞,然后就、就、就……死了……」
红事办成白事,任谁听着会觉得不忍心,周围响起一阵轻吁。
孙晋山问:「巫震东,你可有话说?」
有啊,他有满肚子话想说,但嘴巴被塞了布根本无法开口,只能不断摇头来宣示态度。没想到孙晋山居然视若无睹,打算就业结案。「杀人者死,来人,把巫镇东压下去,静待处决。」
欣然不敢置信,就这样……结案?草菅人命哪。
巫镇东狂怒,他想起当年判他入狱的狗官,寒窗多载,一朝出仕,圣贤书塞进狗肚子里去了?大燕朝有多少这样的官,百姓得遭多少苦?
原本他打算留在夫人身边为她做一辈子事,但这会儿巫镇东下定决心,倘若这回不死,他一定要重拾书本、科考出仕,要将这等恶官一个个从朝堂上驱逐。
这个念头,让巫镇东在若干年后成了大燕朝最有名的御史,此为后话。
衙役上前,扯掉捆绑他的绳子,抓起他的手准备按下指纹,巫镇东不肯屈服,挣扎着用力扭曲身子。
见他不肯乖乖落印,孙晋山拍一次惊堂木,扬声道:「你认罪也得认、不认罪也得认,不画押只会讨苦吃。」
巫镇东抬头,冷冽的目光望向他,身子兀自挣扎。
「你以为这是骨气?不对,这叫傻气,来人,大刑伺候。」
令下,衙役将巫镇东推倒在地。
欣然看不下去了,也想往衙门里冲,霍骥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看我的。」说完,他挺身走进衙门口,问道:「孙大人莫非想屈打成招?」
嫁个薄幸容易吗?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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