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呆样,还真像极了朱怀文。
这么想着,她心中猛地一震,该不会……
那人刚好在此时转过身来,一眼瞥见桥上的她,呆了一呆,随即扑身撑着桥栏,身体俯向前,这样一来,纵使容貌不清楚,却认出彼此的身形来了。他指着她,大喊: “卿卿!”
这一声宛如雷鸣,轰隆隆传人她耳内,她顿时呆了。是梦吗?竞是朱怀文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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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那声音越来越近,朱怀文抹着脸上的雨水,又惊又喜,边喊着她的名字,边跑上桥来。
由于脚步急促,朱怀文上桥时足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虽然狼狈不堪,但总算是来到她的面前了。
“卿卿,卿卿……
朱怀文连喊她两次,但她充耳未闻,双眼虽然看着他,但却好像是越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
“卿——”他话未说完,啪地一声,脸上已然吃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你——”第二句未完,另一边脸又吃了她一巴掌,他捧着双颊,又惊又怒地大声斥问:“你为什么打我?”
“你这阵子跑去哪里了?”
她嘶哑着嗓子大声问着,眼里充满了泪水。
他负气地回道:“我……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家去啊!”
他本来欢欢喜喜地自王府出来,跟着八人大轿往贾府迎亲,谁知宝珠一见到他,像是见到怪物一样,指着他连喊了三声之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接着便扯开新娘的红盖头,露出瑞珠猝不及防的一张脸,之后又笑着对瑞珠说,是他,居然是他!
然后便是瑞珠更为惊天动地的哭叫声。好不容易听她又哭又笑地把经过的事情说出来之后,他急得派人四处寻找,深恐她一时想不开,跳了秦淮河,这才在桥上像个疯子似的跑过来跑过去。
正在绝望沮丧之际,忽然听到另一端桥上传来清脆的笑声,一看之下,居然就是追寻不着的她,他 当下惊喜,只觉心情陡然由谷底升上了云端,但给她这么两耳光一打,不仅又从云端掉到谷底,也跟着动了气。
“回家去……回家去……”
她喃喃地重复着,心情也是如洗三温暖,正想问他你家到底在哪里时,忽然看见他身上的红蟒袍,当下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无法细想,气急败坏地扯着他的蟒袍问:“那你……你又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大喜之日不穿这样要穿怎样?”
他被逼急了,口气也跟着差了起来。
“大喜之日?”她看着他怔怔地重复着,“大喜之日……大喜之日……”只觉浑身酸软,略一摇晃,再也无法支撑。
“卿卿?”
朱怀文见状慌忙上前接住她的身子,满腔的怒气在见到她这个样子之后,立刻又转为担忧。
“你……你怎么样?”
“你不要抱我!”她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居然推开了他,癫狂地扑到桥栏,对着天空沧凉地笑了起来。“你果然骗了我……你骗了我……你……”
她忽然转过身扬起手,又要朝朱怀文的脸颊打来,不过这次他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又想打我,你讲理不讲理?”
见他语气严厉,她心中更加悲愤,此时雷声大作,就像要将天地都劈开一样,她望着天边的闪电,直觉今天的雷来得诡异,直如当时打中陶像的一般,心想也许自己就快要回去了,不由得深深望了他一眼,悲切地道: “算了,不管你是骗了我抑或我自作自受那都不重要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回到这儿了……”
今天的雷打得这样响,她得先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朱怀文见她说到最后竟似生离死别一般,再见她举步往桥下走,背影无限凄凉,猛然想起她曾开玩笑地问他,如果她变成陶像的话,他要怎么办?
想起了这段对话,他突然有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吓得赶紧往前,自背后紧紧地抱住她。
“卿卿,你……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不语,径自看着大边的闪电,如此一来,朱怀文更是打从心底害怕起来,一双手臂收得更紧,言语已然带着哽咽了。
“卿卿,你生我的气,不想再理我了吗?好……
好嘛!我向你道歉,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骗了你,但是既然你生气,那就一定是我的错了,你的巴掌打得好。打得好,我、我跟你赔罪便是,你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朱怀文自从降生在康王府以来,从来没有人打过我,只有你——”
“你说什么?你说你朱怀文什么?”
陡然升高的音量把朱怀文给吓了一跳,秦可卿转过身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颤抖地道: “你……你再说一次,你朱怀文什么?”
“我朱怀文自从降生在康王府以来,一直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着,莫说打,就连大声骂我一句我的父母亲也舍不得,就只有你……你怎么又打我?你怎么……卿卿?”
她又打了他一耳光,接着扑到他怀中,又捶又打地骂道: “你骗我,你这个该死的朱怀文,你一直在骗我!”
“我……我哪有啊?”
他哇哇大叫,含冤莫白地申辩: “我说要去你府上提亲,当天不就请我娘亲自到贾府去提亲了吗?我说一定会尽快娶你,这不就来娶你了吗?我到底哪里骗了你?”
她抬起头,又气又怨地道: “你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是康府的小王爷,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骗我?”
傲慢金钗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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