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一天的素果酥饼,时至酉时,水芙蓉回到专属厢房内倒头便睡。
睡到四更天,窗纸上映入一层薄薄的银光,模模糊糊间,她听见隔壁厢房来了好多人,他们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东西抬到东边。”
“把暖盆拿来。”
薄薄的墙壁挡不住邻房的任何细微声响。
“少奶奶,屋里暖和,已经点起炉子了。”对话清晰地传到水芙蓉耳朵里。
“下雪还催着我们来秋马寺!哼,这才几更天啊?三更就把我挖起来。”
“少奶奶,老爷听了该不高兴了,别让少爷难做。”
“那女人都不见了,牌位也供了,爹是该找那边的人秽气才对吧!大雪天叫我们起来念长生经有什么用!上次
去要一个铺子,竟然就这么被打发回来了,有气也别撒在我们头上呀,哼!”
“少奶奶还是少说两句,那边已经来人了。”
咚!咚!低沉、震动四方的寺内晨钟回荡在飘雪的晨光当中。
又该起床了,水芙蓉微恼地起身,那个生气的少奶奶抱怨得没完没了,让她没得好睡。匆匆穿好衣裳,开门走出厢房,一夜吵闹带来的烦躁立即被飘舞在屋脊、房舍、石阶上的可爱白雪冲淡了。
真的下雪了!水芙蓉脚步变得轻快,迎面而来的雪花似可爱的精灵,扑了她满脸满身,她在雪地里转了几圈,从高处观赏这雪中边塞小镇的风情。
“好冷哟!”冰冷的风扬得脸好痛,水芙蓉最后被寒气打败,只得直奔向火房,雪地上留下她深深浅浅的脚印。
来到火房里,她吃了几口饼,正准备开始烧火干活,二牛叔便乐呵呵地进来找她。
“姑娘,我跟老婆子的愿都还完了,今日就回紫溪城。”
“下雪了,二牛叔,路上不好走吧?”
“出来好几天了,老婆子想孩子了,再说雪也不算大,姑娘是不是不能与我们一道回去了?”
“嗯,至少还得多留一天。”还有活没干完呢。
“姑娘,我先送老婆子回去,明儿个一早再来这里接你。”
“这一来一回的太费工夫了,二牛叔不必这么客气,我看灵霞城有不少货郎常往来紫溪城,到时候我出几个钱,让他们捐我一程,不妨事的。”
“可姑娘你是替我们老俩口……”
“三牛叔,快起程吧,再不走,雪积深了就难行了。快快!”水芙蓉推着二牛叔出了火房,跟他一起来到马厅,牵出马车,挥手送他们出了秋马寺。
反身回转,却让她看到一人一马,顿时整个人都楞住了。
“霍光!道貌岸然马?你们怎么会……霍光,霍堡主受伤,你不守着他怎么会在这里?”
寡言沉着的霍光一见水芙蓉,满脸苦笑。
龙驹嘶鸣了一声,仍是一派高傲。
“难道他也在这里?他还有伤在身,怎么能骑马颠让这么远的路程跑来秋马寺呢?!”她急了,那时思及他有爹娘、弟弟和一帮下人照顾,她才放心的离开,若是知道他会冒雪跑出来,她说什么也要看住他。
“十年了,每年十一月初七,少夫人的生辰,我们都会在这里。”不论刮风或是下雨。
“为什么?”
“秋马寺的菩萨堂里,供着少夫人的长生牌位。”
叶家人立此牌位,一来为保佑失踪的叶锦娘平安,二来是为时时刻刻提醒霍炎庭他所犯下的罪行。
“他人呢?”
霍光面有凄凉之色,手指向菩萨堂。
一踩莲足,水芙蓉反身跑向菩萨堂,绕过几个偏殿,菩萨堂遥遥在望,敞开的院门里是正门雪白,雪地上傲然跪着的是身着深蓝袍服的霍炎庭,他的脸上肩上布满冰冷的雪粒,棱角分明的脸此刻阴郁又狼狈。
“十年了!霍炎庭十年了!我的女儿呢?”身着菱花锦袍,披着轻裘的中年男子手执戒尺,每问一句,挥动的戒尺便打向霍炎庭的肩头。
老远就能听见戒尺敲击皮肉的声音,水芙蓉又急又痛。
“霍炎庭,我问你啊!你不是说会找我的女儿吗?我叶家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被你这样给毁掉了!”
啪——又是几声令人闻之不忍的敲打声。
霍炎庭不语,腰杆挺得笔直,坚实高大的臂膀接住沉重的敲打。
“你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还有伤在身,他才中了毒,怎么能受这样的痛打?!”水芙蓉急红了眼,她用足力气在湿滑的小道上疾奔,此时她忍不住恨自己为什么跑这么慢,为什么菩萨堂那么远她要阻止叶家人伤害霍炎庭!
可在她离菩萨堂还有一丈距离的时候,一堆高大的护院硬生生的将她拦下。
“你们放我过去。”
“姑娘,你不可入内。”
“走开!叶家上下在为小姐祈福,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不,你们放我过去,放我过去!不要打他,他身上还有伤,他的伤很深,那些山贼的箭喂了毒的!”水芙蓉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拉扯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家丁,拚命地想推开他们。
食诱堡主夫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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