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树倒猢狲散,还是这群人早已经离心离德,受人收买?她们一个个都是外院宫女,别说平日里见不到皇后的面,便是靠近慈禧宫三、五步也要被大宫女们喝声制止,这样的小人物竟能知道皇后娘娘砸破杯子、关门密谋?这场戏,演到这里太过了。
这般手段,李萱不信皇帝参悟不透,只是……为什么他始终不发话?他是按兵不动还是为人欺蒙?他是否心意已定,不论谁对谁错都要为淑妃腹中胎儿找到一个代罪羔羊?李萱暗自忖度,眼睛关注着情势变化,心却不断盘算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终于,贤妃派出去的吴义领着东西回来,册子里面明明白白记着海棠去取回的药,而不多久,海棠的尸首也从荷塘中被捞出来,罪证确凿,所有人都等着皇帝发话。
看着海棠浮肿的身子,皇后面露哀戚,她是因为不肯帮着旁人害自己,才会受害的吧?皇帝沉吟片刻,方言道:“皇后此举着实令朕寒心,淑妃与你共侍朕多年,姊妹之情竟敌不过利益……”几句话入耳,李萱听得心惊,皇上是打算将皇后娘娘拉下马?他对淑妃的宠爱真有那么深刻,深刻到愿意为她牺牲结发妻子?事情发展至此,李萱再也无法冷静细思,她向前几步跪在皇帝跟前,凝声道:“皇上,萱儿有话要说。”
皇帝双眉紧蹙,三道竖线立于眉心间,他缓了口气问道:“你有什么话?”
“萱儿想问证人几件事。”
皇帝沉默,灼灼的目光望向李萱,李萱亦直视着他,没有半分退让意图,须臾,皇帝开口,“你问。”
李萱点点头,走到杜鹃面前。
她在笑,可笑容里带着寒冽,杜鹃忍不住浑身发抖。
“杜鹃,你说那条多子多福的帕子是德妃娘娘亲手所绣?”
她的口气沉稳似水,却隐隐带着吓人的威信。
“是、是吧?宫里有此绣工的只有德妃娘娘。”
杜鹃忍不住结巴。
“所以你所言的只是臆测之词?”
“应、应该没错。”
“我记得,你曾经夸奖本公主的绣品青出于蓝胜于蓝,怎么又说宫里有此绣工的只有德妃娘娘?这可是前后矛盾啊。”
李萱未等杜鹃回话,又转身对上玫瑰。
“你说皇后娘娘命海棠取药、研磨药粉,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听海棠转述的?”
“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
“约莫十日前。”
“说谎!你上个月偷了皇后娘娘一支云纹宝簪,娘娘虽未罚你,却不许你再进内院一步,你怎么可能听见皇后娘娘吩咐海棠做这等隐密之事,还是说……皇后娘娘打开大门到处嚷嚷,说她企图用雪芝草谋害皇嗣,恰好被你听见?”
“奴、奴婢记错了,是海棠姊姊转述的。”
玫瑰瑟瑟发抖。
李萱微微点头,状似笑着同意她的话。
“确定?”
“是,奴婢确定。”
这样前后矛盾的证词,岂能取信于皇上?如果至此,皇上仍然决定加罪于皇后娘娘,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他非这么做不可。
不管是为着心疼淑妃或其他理由。
如果她猜得没错,如果今日事定要有人出头,如果……李萱攥紧拳头,做出决定。
她放过玫瑰,走到太医面前。
“方太医,请教你,雪芝草要怎么用来治水痘?”
“将雪芝草磨成粉,和蛋清抹于面上,可助痘疤结痂脱落。”
“请教方太医,除此之外是不是也可以消去脸上的伤疤。”
“是。”
“谢谢方太医赐教。”
李萱转身面向皇帝,躬身跪地,“还望皇上恕罪,此事原是萱儿的错,请别迁怒到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身上。”
皇帝讶然问:“为什么是你的错?”
“那日萱儿身上带了伤,想向太医院要雪芝草除疤,可又不想将事情扩大,让皇后娘娘担心,便央求海棠去太医院要了水痘的药帖。
海棠对萱儿极好,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还帮着萱儿将药草磨成粉,那几日我脸上、手上都敷着厚厚的一层粉,也许是那时候绣多子多福帕子时,给落在上头的。
萱儿并不知道雪芝草会毒害孕妇,此事全是萱儿的无心之过,才会导致淑妃娘娘滑胎,请皇上治罪。”
“胡扯,你需要雪芝草为什么不让身边的宫女去取,却让皇后娘娘身边的海棠去做?”
淑妃指着她,怒不可遏。
今天这场闹得轰轰烈烈,她要钓的是大鱼,不是李萱这只小虾,她掺和什么!她想死还不容易,皇后一倒,马上就轮到她,自己本就没打算让李萱嫁进靖亲王府。
李萱淡淡一笑,这场戏不就是在比胡扯,看谁扯得凶、扯得真、扯得掩人耳目吗?
“那日海棠奉皇后娘娘的命,带几匹绸缎到安禧宫给萱儿,一进门见到萱儿全身是伤,吓了一大跳。
萱儿此事本就是瞒着母妃她们的,怕若是让海棠回慈禧宫,肯定三两下就让皇后娘娘给问出真相。
弃妃秘史(上)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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