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的太太告诉姜玉璃,马佳瑞修女回美国参加一项会议,必须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姜玉璃再一次升起浓浓的失落感。
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她首度感到世界之大,自己却毫无归依。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界。
回到家之后,姜玉璃怔怔地走上楼。
「太太,先生交代过今晚不回来。」阿枝开口。
明知道男主人过分的行径,但她身为下人,一点也帮不上忙。
「也好,你先回去吧!」姜玉璃回头,站在楼梯口,语调十分的淡然。
「晚餐我还没做。」
「不必了,我不饿,你走吧!」语毕,姜玉璃朝房间走。
阿枝从没见过她这样沮丧,心头十分担心。
多数时候金钱并不能收买一切,特别是男人的心。
阿枝叹了口气,锁门离开。
韩非独自在酒吧中喝酒。
十点钟,他的行动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虽有迟疑,他仍是按下通话键。
「喂,先生吗?我是阿枝。」
「有什么事吗?」韩非微感诧异。
「呃……我知道自己的身分不该多管闲事,可是太太今天……今天回家后怪怪的,还让我提早下班,我有点担心她。」
「我知道了。」韩非的口气冷淡依旧。
「先生,你……」
「我说我知道了!」语毕,他挂断电话,并且关机。
理智告诉他,她过得好不好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折磨她才是他娶她的目的。
然而,另一股低微的挣扎心绪却逐渐转强,亟欲摆脱他为恶的恨意。
「该死!」在他低咒的同时,他选择了回家。
事实上,这一整夜他都挥不去姜玉璃那一张伤心欲绝的小脸。
他确实伤害了她,不是吗?
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他似乎让自己陷入一种纠结难解的困境里。
报复已不再令他感到快乐,反倒令他更痛恶自己。
他到底该怎么做?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
很快的,韩非回到一片漆黑的家中。
「玉璃!」他唤了声,心底感到微微的可笑,他简直像一个担忧妻子的好丈夫。
紧接着,他走上楼,直接来到姜玉璃房门外。
「玉璃!」他转动门把,却发现房门已上锁。
韩非忽然有种奇怪的不祥预感。
她一向不锁门的,他知道。
「玉璃,你在吗?玉璃!」他开始提高音量。
不安的感觉开始扩大,他索性把房门撞开。
「玉璃!」他打开灯。
下一瞬,他震住了,全身血液彷佛冻结。
「玉璃!」他发出破碎的狂喊,冲向染血的床。
望着血泊中的娇小身躯,恐惧狠狠地攫住他。
这一刻,他彷佛又回到十岁那一年……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韩非立即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
「算是救回来了。」杨杰开口。
韩非闭上眼,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阿非。」杨杰在他身边坐下。
韩非睁开疲惫的双眼望着好友。
「我不是……不是真心想她死,真的……」他抓住杨杰的手臂,像是一个溺水的人。
多年来仇恨的阴影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一切告诉我,也许会好过一点。」杨杰开口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欲人知的部分,而他确信那个部分足以解释阿非近来的转变。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韩非回答。
杨杰耸耸肩。「我现在刚好没有病人。」
韩非叹了口气。
「一切要由我十岁那年说起……」
一大早,天空就灰蒙蒙地,像是要下雨了。
姜玉璃吊着点滴,独自坐在窗边。
她从来不知道早晨是这样子的。
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人人行色匆匆,冷漠而孤独。
生死关头走一遭后,姜玉璃终于明白,看来这世上每个人其实都是孤独的,由出生到死的那一刻,真正可以倚靠的,也许只有自己。
或许正因为如此,人们更加渴望被爱,希望在生命的旅程出现一个可以相互倚靠的伴侣。
姜玉璃不会再轻易地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既然人世里的真情如此难求,那她亦不再希冀。
少一些希望,也许就能少一些伤害。
望住窗外的瞳眸里一片沉寂。
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很快的,姜士恒夫妇出现在病房里。
姜玉璃掉过头,淡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落向窗外。
对他们夫妇她无话可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玉云首先开口,语调里是经过压抑的愤怒。
尽管她与姜士恒对姜玉璃的行径充满强烈的不满与愤怒,但病房外有守候多时的传媒记者,他们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怒气。
「知道吗?因为你一时的愚蠢行为,让姜家丢了多少面子,你是白痴呀!懂不懂得为家人着想?」姜士恒亦开口斥责。
自这个小白痴闹自杀的这三天以来,他们夫妇除了要面对媒体的压力之外,更对姜玉璃财产转赠一事感到震怒与不谅解。
恶恋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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