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想看看,当年从人口贩子手中救下的小可怜,变得怎么样了?因为她老是理直气壮地和他唱反调?因为她不像其他人一听到能住进城堡就雀跃不已?因为她不同别的女人畏惧于他?还是因为他贪看她那张易涨红的小脸,喜欢听她一次一次地喊加油,好像生命力盎然的小树,拚命的往上成长,似乎全天下的事都为难不了她?
他弄不清楚、也不想理清楚,就是执意要把她强留住,不管手段会不会太可恶,方式是不是她能接受的“逻辑”,他就是留定她了。
“如果我不依?”挺起腰、做好泼妇骂街的预备动作,她挑衅地斜眼瞄他。
“我不介意用铁链把你锁起来。”
“你……”欢儿为之气结。
“喊我爵爷,请你注重礼貌。”被她一闹,到这时候他才想到要端起爵爷的架子。
“你不尊重别人,凭什么要求别人尊重你。”伏尔泰和卢梭的理论,选在这时候跑出来伸张正义。
“凭我是你的主人。”
“我的主人是我自己!你没听过人生而平等吗?”她再次坚定信念。
“非要逞口舌之能?行!我让阿碌去请史神父到堡里作客,等我把事情都查清楚后,再决定让不让你们离开。”往常他一个眼神就足够吓得人屁滚尿流,唯独这个女人要他费上一大坨口水来说服外,连恐吓也得出笼。
她是上帝派来颠覆他习性的人吗?
“够了、够了!你不过是要强迫我妥协,不用把不相干的人给牵扯上。”“那么,你打算妥协了?”
“我有不妥协的空间吗?”在暴君面前谈尊重,无异是对牛谈浪漫、白费心力而已。她能做的只有“顺应”、“妥协”、“配合”、“将就”!她真想把夏桀和商纣王的故事,拿出来对他晓以大义一番。
“没有!”
“那不就结了,有什么好问的!”早知道就不要救他,救了狗狗还会在你脚边摩蹭几下,救了他还要被反咬一口,唉——这年头好人不要乱做。
“希望往后你会和现在一样听话。”看她气得红扑扑的脸庞,他忍不住再出言逗逗她。
欢儿对着他吐吐舌扮个鬼脸,转身往门外走,但尚未走到门边又被他喊住。
“你要去哪里?”“爵爷大人,您有健忘症吗?是您要我‘下去’的,我准备好‘乖巧’、‘听话’、‘懂事’、‘柔顺’了,怎么您又有意见?”这些话是背对着他说的,说完她没等他反应就自顾自地推门走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雷尔。
礼貌不是在这种时候用的。砰!她用尽力气把门狠狠甩上。
哈,一个跟他谈“尊重”、要“逻辑”、论“人生而平等”的女人!连他的新婚妻子跟他说话也没这等勇气。雷尔的兴趣被高高挑起了,也许、也许养一个这种异类情妇也不错。
***
打开窗户,窗外的天空蔚蓝得诱人想展翅高飞,欢儿对着窗外伸出双手,呼吸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葡萄香,大家开始忙着酿酒了吧!
她开始想念起自己那间充斥着青草味的小房间、天气一热就汗臭味四溢的小教室,和那一大片快攀上天空与小鸟齐飞的桦树林。
蓦地,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体。“想自杀?”
欢儿急急转身,却一鼻子撞上他坚硬的宽阔胸膛。她瞠大双眼直瞅着他瞧,哪来的“摸壁鬼”?
“我不会自杀,只要不被你谋杀,我就会活得健健康康、无病无痛。”嘟起小小的红唇,她不满地揉揉发疼的鼻梁,他的皮是用盔甲缝的吗?
“不是想不开,那你在做什么?”“我在想念自由、呼吸自由的味道、拥抱自由的风!这是犯人少得可怜的权利之一吧!”她撇撇嘴,转过头去。
雷尔爽朗地纵声大笑,不苟言笑的习惯被她破坏了,在欢儿面前他似乎很难保持漠然。
“我没听到开门声,你从哪里进来?”“暗门。”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因乱闯淑女闺房而愧疚不安。
暗门?是秘道吗?她曾听过城堡里会有一些秘密通道,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秘道竟是为方便“摸壁鬼”出没而设。住在这个缺乏隐私的地方,实在太没安全感了。
他大方地坐上床沿,随意翻阅她摊在枕头上的书本。“看卢梭的书?难怪你会跟我争人权。”
“每个人一出生就握有自己的生存权,没有人可以去掌控别人或操纵别人。”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笑而不答地站起身,取来椅子坐在她面前。“我们谈一谈。”
“谈?你也会和别人‘谈’?我还以为你只会下达命令。”她双手横胸,摆出一脸桀骜不驯。
“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我们才能说话吗?”他难得温和的口吻里含带着太多包容,一时间害她不知道怎样去反应。
剑拔弩张?是啊!为什么她单单会对他反应过度?为什么她的温和永远用不在他身上?是太有把握他不会对自己真正动怒,还是在测试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对她的容忍度?
“我在生气。”欢儿选择老实说。平心而论,她比较习惯那个暴君伯爵。
“如果你要一直生气下去,我只好恢复‘下达命令’。”温和被不耐取代,他又回复往常的扑克牌脸。
又恐吓!他的副业是强盗吗?是不是一天不恐吓人,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欢儿歪歪嘴巴,吞下不爽。“说啦!有什么事情?”她忘记准备好乖巧、听话、懂事和柔顺,仍用旧面目示人。
求爱伯爵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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