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回答。在希仁面前可以贬低自己,现在却不能对振东这么说,振东不是顾希仁。
幸好黄振东也不深究。传宗再把自己全心投入工作。
工作之余,又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他挂念着顾家所有的人,那些人虽与他非亲非故,却有着难以解释的感情。
或者藉着探冬姨的机会而去看看他们?
电话铃响起,是很惶急的声音。
「传宗,你快来,冬姨进了医院,」曼宁的声音,「在养和医院。」
由曼宁亲自打来而不是卢太,而且进了医院,传宗吓得一秒钟也不敢耽误,飞车奔至养和。
曼宁站在走廊上等着。
「传宗!」她忘形的紧抓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但医生说中毒。」
中毒?怎么可能?简直不可思议。
「告诉我详情。」
「今天早晨没有见冬姨吃早餐,我让卢太去看看她,谁知她全身发冷,脸更有点发青的,躺在那儿不醒人事,我们立刻招救护车送她到医院。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
「昨夜有人看见她吗?」
「她曾替我整理床褥,那时是九点多钟,完全没事。」曼宁神色歉疚不安,
「然后大家就寝,没有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危险吗?」
「不。中毒不算重,也发现得早。」曼宁说,「传宗,对不起,竞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一定会负上全责。」
传宗点点头,不禁地怀疑起来。
冬姨与顾家的关系一直神神秘秘,如今又发生中毒事件,是否颇不寻常?
顾家上下那么多人,为甚么偏是冬姨?
「昨夜她吃错甚么东西呢?」
「应该没有。冬姨的食物和所有人一样。」曼宁思索着,「只是不知道半夜她是否起床吃了甚么其他东西。」
「是卢太最先发现她的?」
「是。我让卢太去看冬姨,卢太也在这儿陪着冬姨——要不要叫她来问话?」
「不——不需要。」传宗觉得事虽怪异,却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顾家没有人要害她。
但是,怎可能莫名其妙的中毒?
冬姨已醒过来,脸上的青灰色褪去,只显得特别衰弱。
卢太握着她的手,陪伴床畔。
「谢谢,辛苦你了。」传宗向她致谢。
卢太摇摇头微笑,沉默的退出病房。
「冬姨,你觉得怎样?」传宗又关心又紧张,紧抓着冬姨的手。冬姨虚弱的摇头,连做手势也没力。
「你是否吃错东西?」
冬姨只是摇头,感激的眼神却在曼宁脸上。
「你放心,我会找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看顾你,」曼宁柔声说,「你没事,很快会好。」
冬姨微微抬手做个手势,传宗立刻对曼宁说:
「她谢谢你,你对她太好。」
「我只觉抱歉,竟在我们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曼宁叹息,「我会彻查。」
「这是意外。」传宗,「不必惊动太多,我们很不好意思。」
他的口吻完全把冬姨当作自己人。
冬姨握着他的手一紧,眼泪簌簌而流。
「冬姨,冬姨,」他抱着她的肩,轻声安慰,「出院后,我接你回家,让我服侍你。」
冬姨立刻摇头,神情极坚决。
「还是留在我们家好,我会让卢太照顾她,你忘了自己是要上班的人。」
冬姨的手轻拍传宗,示意这样的安排很好,他也不便再反对。
曼宁离开后,传宗整天陪着冬姨,她虽然一再示意他去上班,他却寸步不离床畔。
黄昏的时候,曼宁再到医院。
「医生似在化验她中的是甚么毒,」地带来了精心泡制的食物、水果和营养晶。「很快便会有结果。我也到冬姨房里看过,床头柜上只有一个喝水的杯子,我把杯子也交给医院化验。」
「谢谢你的安排。」传宗无言感激,「有我在医院就够了,你下必再劳烦。」
「反正我也是没事做,」曼宁关怀的凝望他,「在振东工作习惯吗?」
「都是一样工作,」他微笑,「很抱歉,我不能再为顾氏服务。」
「人的聚敞不能勉强。」曼宁心胸广阔,「人各有志,只是家仪怪她父亲。」
「我会亲自向她解释。」
「那也不用,」她笑,「她复活节会回香港探望我们,她怕你请不到假。」
「她也怕你劳累,她懂得体贴你。」传宗说。
「彷佛成熟了不少,」她开心的,提起家仪她总是这样子。「你教了她很多。」
「我自己都不懂人情世故,」他连忙摇头,「完全帮不上忙。」
沉睡的冬姨在床上移动一下。
「你醒了?」他立刻把视线转向她,「昨夜,你半夜起身喝了甚么?」
冬姨有点茫茫然,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甚么。
「我是说昨夜你曾起床喝水吗?」传宗扶起她,「你喝过甚么?」
冬姨再摇头,做了一个「记不得」的手势。
「昨夜的事怎么记不得?」曼宁问。
冬姨还是摇头。
「你不会无缘无故中毒,你床头有个喝水的杯子。」曼宁再说。
冬姨眼中掠过一阵奇怪——好像是恐惧的神色,然后不再作任何表示。
曼宁再逗留一会就离开。
传宗把她带来的燕窝粥喂给冬姨吃后,护士又来为冬姨量体温,服侍她吃药,就吩咐她要早睡。
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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