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早些享受你来约会我的滋味。」她笑。
「我怕——令你失望。」他说。
「最失望的是你始终不爱我,不过我已有心理准备。」她说得很认真:「我用两年时间等你。」
「你不觉得这两年宝贵时间花得太不值?」
「如果我不这幺做,这辈子我都不甘心,」她坦率的:「两年时间,至少证明我努力争取过!」
他的不安更加重了,他是否真的要认真的考虑一下对她的感情,他不能拖着她。
想着感情,恩慈的影子又浮上来,他忍不住叹息。
「其实——我并不介意你去约汤恩慈,她看透一切。至少,可以做个比较。」
「晓芙——」
「我知道你喜欢恩慈,」她还是微笑:「先是猜,后来从周宁那儿得到证实。」
「她——很特别。」他承认了。
承认比较能令他心理轻松些。
「周宁说你对她的歉疚多些。」她说。
「周宁不是我,怎知道我的事?」他有些不高兴。
「她是你秘书。许多关于你的事,都是她告诉我的,她真的很清楚知道你。」
「或者并不正确呢?」他说。
「正确的,这幺久和你在一起的观察,她说的都很对。你太善良了,容易感情用事。」她说。
晓芙中了周宁的毒吧!他也不想解释。
「不过,我对汤恩慈并不反感,当然也说不上喜欢。」晓芙平静的说:「我唯一的感觉是,她很冷,很倔。她用全身的力量去维持她这两个特点。」
他呆怔一下,晓芙讲得很特别。
「她用全身的力量来维持她的冷与倔?」他问。
「是,这是我的感觉,」她点点头:「我不明白为什幺,但一定有她的道理。」
「你可知道——她拒绝我。」
「知道。周宁说她欲擒故纵,因为她知道有我。」晓芙在他面前从不讲假话。
「别老是听周宁说,她说的不一定对,你应该自己用眼睛看看。」他说。
「如果我一直住在你家,我会没机会看,」她笑:「我搬开,就是我希望有机会看一看清楚。」
「恩慈——并不是周宁说的那样。」他有点狼狈。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看。」她笑。
忽然他有个感觉,晓芙比他想象中倔强得多。两个倔强的女孩子——是他的幸或不幸?
「搬家之后,我会回美国一趟。」她又说:「要带些冬天的衣服过来!」。
「美国已经很冷了。」他说。
「想不想一起去一趟?」她说。
「不——长途飞行,真的很怕,」他摇头:「我不像你做惯了空姐。」
「其实要你去是我自私,」她又孩子气起来:「留你一个人在香港,汤恩慈岂非机会多些?」
「事情并非你所想。我和恩慈之间,甚至还不曾有过约会。」他说。
「你总去她家,还要什幺约会?」她反问。
「以后保证也去你的家。」
「我和周宁的家?」她笑。
他皱皱眉。益觉「周宁」两个字仿佛有刺,会令他不舒服,是这样吗?周宁?
「我怕你不习惯跟人共住一层楼。」他这幺说。
「别人也许会不惯,但周宁不会,」她说:「我们非常合得来,个性、兴趣都一样!」
会吗?或是他小人之心,他总觉得周宁是在曲意奉迎,周宁——是这样吗?
「希望你们同住快乐。」他只好说。
「一定快乐,因为你会来探望我,约会我;你答应了的,是不是?」她十分快乐,单纯天真的。
「是。」他吸一口气。
约会晓芙——始终觉得怪怪的。
「那幺——好了,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她站起来:「你也该快乐起来,不能再这幺沉默。」
「沉默并非不快乐。」他说。
「至少心中有事!」她大笑:「你的心事是牵挂着恩慈,又碍于我,不能去见她!」
他大为尴尬,她怎幺如此说。
「我为你解决了困扰,你该怎幺谢我!」此时的她,又像一个顽皮的大孩子。
「晚上去夜总会。」他说。
「但是,你根本不喜欢去夜总会。」她说。
「那不是问题。」他摇摇头,凝望着她:「人生不尽全如意,能半随意也是!」
什幺是半随意?她不明。
晓芙搬走了,和周宁共住一层楼,从不习惧到习惯,她一直看来很快乐。
隽之自然去探望过她,带她出来吃饭,看场电影什幺的,各人心里都轻松一些,相处也更好些。
晓芙搬离他家是对的。
只是——屋子里只剩下隽之,每晚又恢复钟点工人来煮饭的生活,他倒不习惯了。
屋子里没有了晓芙,失去了笑声,他不习惯。
他努力忍受着,克服着。这原是他的生活,他不可能要求她再搬回来。
当然,现在他自由很多,可以随时外出而不须交代。他想什幺时候去看恩慈都行,可是——
他一次也没去看她。
是没有借口,心中也打不定主意。
好几次他都想跑到恩慈工作的中心去,或者只在办公室陪她吃三文治也好。
可是他打不定主意。
中午,周宁大概又约好了晓芙,一早就不见人影。隽之无法再强抑心中渴望,开车去恩慈那儿。
谁伴风行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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