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真话?」她紧张起来。
虽然她可以告诉隽之说不紧张,但有关自己亲生的母亲,哪能不关心?
「真与假你很容易分辨得出来。」男人懒洋洋的:「我现在是免费送消息给你。」
「你怎?知道我的电话。」她问。
「对我们这种人来讲,那还不简单?」那人哈哈笑。
「那?——请讲。」她吸一口气。
她力持平静,心中的震动却强烈。
「打个电话问隽之就行。」男人自动收线。
隽之?这又与隽之有什?关系?
她想了一夜,决定把这事丢开一边。问李隽之?这事分明是个恶作剧。
她真的把这件事忘了,直到隽之的电话来。
现在——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听隽之的口气,他是否在无意中得知了她母亲的消息?
可是——他有什?理由要神神秘秘的!
百思不得其解,她想——还是对隽之坦白吧!这又不是什?了不得的事,何必隐瞒呢?
立刻打电话给他,他的电话不通,颓然放下电话,接着忙了一大堆可以稍事休息时,已是中午。
她想,或者约隽之一起午餐。
想做就做,但隽之已经离开办公室,只传来周宁冷冷而尖锐的声音。
「李先生有事外出,请留下姓名。」
恩慈考虑一秒钟,立刻收线。
说她不礼貌也罢,她不愿跟周宁讲话;这个女孩不知是怎?回事,专门针对她。
胡乱的吃了三文治,喝一瓶牛奶,立刻又投入工作;今天的工作并不太多,但她精神不能集中,心中总挂着隽之那个电话。
一直到快下班时,她才有机会再打。
总算打通了电话。
「恩慈。」她自报姓名。
隽之的声音十分怪异:「啊!是你。我刚刚回来,哎——出去办点事。」
「与我有关的事?」她很敏感。
「这——是——不是。」他矛盾得很:「我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与我母亲有关的人?」她说。
「你——怎?知道?」他大吃一惊。
「我打电话来的意思是——昨夜我接了一个怪电话,个陌生的男人说与母亲的事有关。」
他沉默着。不知道他在想什?。
「怎?不说话?隽之!」她叫。
「我在听,在想——我,哎——不知道该怎?说。」
「把实话告诉我。」她肯定的。
「实话——我不清楚。怎?你会来问我呢?我并不认识伯母,真的。」他为难的。
「隽之,无论如何你要告诉我真话,」她是认真的:「那陌生男人在电话里说,我若想知道详细情况,就问你。」
「问我?这——简直开玩笑。」他强打哈哈:「我怎?会知道你们的事呢?」
「看在我的份上,请你讲真话。」她请求。
「恩慈——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怪异?那陌生人是谁?」
「我不要研究这些,我要妈妈的消息。」她说。
「那?多年了,其实你不一定要知道。」他叹一口气:「那人恶作剧呢?」
「那是另一回事,请先告诉我妈妈的消息。」
隽之又沉默一阵,然后说:「我也是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他说卖消息,五千元;我好奇心之下,去了。」
「真有消息?」
「是——我看到一个女人。」他说得很低沉。
「是谁?怎样的女人?」她紧张的。
「看上帝的份上,我们忘了她,好吗?」他呻吟。
「不行。现在我非知道不可。」她咬着唇:「你说,无论怎样的坏消息我都能接受。她——快死了吗?」
「不,她应该四十多岁,是吗?但她看来像六十岁老妇,而且浓妆艳抹。」
「啊——」她吃惊得话也讲不出。
电话里寂然无声,只闻两人的呼吸。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从震惊中醒来。
「你——怎?不讲下去?」她颤声问。
「你还要听?」
「是。无论她变成怎样,她——还是我妈妈,我有权知道她的一切。」
「恩慈,恕我讲不出来。」他难受得要死。
「讲。我受得了。」她近乎冷酷的对待自己。
「恩慈——」
「她是不是沦落到做街边的流莺?」她狠着心肠重重的刺自己一刀。
「也——差不多了。」他痛苦的。他不敢直讲,那女人还当他是客人般的拉拉扯扯。
「原来——是这样的。」看不见她脸色,那声音比哭更难听。
「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谁说我难过?谁在认错?」她夸张的笑着:「当年她贪图享受而去;如今——或者是报应。」
「不要这?说;她到底是——妈妈。」他说。
「她叫什?名字?」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冯艳华。一九三七年三月七日出生。」他说。
一线希望也幻灭,那的确是母亲姓名,出生日期都对;母亲这些年来竟——竟——可怜父亲还念念不忘她。
她突然想起,父亲的呆痴是否也是幸福?至少今天他不必面对这件残酷的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绝望而迷失。
「恩慈,你没有事吧?要不要我立刻来陪你?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完全不关你事——」
谁伴风行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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