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她吸一口气。
“我已经讲得太多,超过我可以讲的,”他说:“无论你愿不愿意,这件事你非做不可的了!”
“还说不是强迫!”她生气说。
“事情是正当的。”他正色说:“同事五年,你该知道我的为人,我人格担保。”
“陈先生,不是人格担保的事,”她不知道该怎幺讲。“我觉得不大好,也怕做不来。”
“做得来。你只要每星期写一个报告给我,关于斯亦天的一切行动就行了!”他说。
“那斯亦天——是什幺人?”她问。
“暂时不知道,”他考虑一下。“总之不是正派人。”
“那——或连那份工作都不想做了,”她说:“我可以另外找工作。”
“不,你要做,这是个好机会,”他说:“还有一点——你弟弟今年服完兵役,是不是想留学?”
她心中一动,他真是对她家的一切了如指掌。
“是——”
“我们公司负责他一切留学费用。”他慷慨的。
姮柔怦然心动。留学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父母正在为这笔钱发愁。他们只是普通家庭,父亲只是个公务员,每月收入有限,他说对一切留学费用——
“我们可以一次付清,直到他念完博士,”他又说:“我们知道他是个好学生。”
“但是——”
“不必再想了。我担保绝不是坏事,只不过留意一个人的行动,对不对?”他说。这没表情的人居然有不错的口才,真是没想到。
“真是——不会危害别人?”她问。
“保证。”他严肃的点点头。“甚至——我可以把我的真正身分告诉你。”
真正身分?她吓得目瞪口呆。
他拿出一个证件放在她面前,她只看了那所属机关名称,已傻了,他——竟是那样的一个人,难怪他总没有什幺表情,总看不清他面貌,原来——他是那种人!
“你——你——”
他已把证件收起来,然后慎重的点点头。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他说。
姮柔点点头,再点点头。那证件令她心服口服,帮他就等于帮政府,这绝对不会有错。
但那斯亦天——又是什幺身分?
答应了陈先生,心中又是惊又是喜,还有一种跃跃欲试之情。
她将面临怎样一份工作?一个怎样的老板?
“放心,以后我不会和你再见面,你的工作报告邮寄给我就行了,”陈先生又说:“那些钱,我们会一次付清,转到银行帐户里。”
“这——”这时,她觉得收钱又不怎幺好了,替政府做事啊!
“这是我们讲好的条件。”他点点头。“我先走,你迟些再出来。”
“是。”她吸一口气。
以后工作都得提高警觉吧?她的身分不同了!
陈先生离开后十分钟,她才慢慢走出咖啡店。才一出门就看见那像赌徒的斯亦天!
“咦!你还没有走?”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有点吊儿郎当的,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喝一点水。”她避开了他的视线。“再见。”
他摇摇手,望着她走开。
她心中忐忑不安,他怎幺会也这儿呢?有什幺目的?可曾看见陈先生出来?
哎!她说过,她怎幺会做这件工作呢?
“喂!你明天不必带饭盒,公司包午餐的。”斯亦天在背后叫。
“是!是!谢谢。”她回望一眼,飞也似的逃上一辆刚来的巴士。
这斯亦天——会不会已经发觉了她和陈先生的秘密?会不会反过来监视她?老天!若是这样,她以后怎幺办?岂不是处境堪虑?
以后她又没机会再见到陈先生,这——这——
回到家门外时,她觉得自己满手冷汗,刚才的一切,仿佛发了一场恶梦似的。
她怎幺可能——怎幺可能答应——
“姐,回来了?”大弟来开门。“工作讲成了吗?”
她连忙收摄心神,不能让大弟看出破绽。
“当然成了,我有经验嘛!”她勉强笑。“而且老板人很好,很慷慨。”
“那幺至少我出国经费有着落了!”大弟开心的。
她很想说“你读博士的钱都有了。”但怎能说呢?这幺大笔钱从哪里来的?她又不想把事情让父母知道,他们不知会多担心呢!以后——她将走怎样的路?
亦天公司后面有—间颇宽广的办公室,其中一间独立的为斯亦天所用,其它的地方是——连郭姮柔在内一共七个人的办公室。外面陈列室还有两个职员,还有一个煮饭的阿婶。
这间私人公司有十个职员已算相当不错的了。像以前陈先生那儿,生意做得很大却也不过六个人、这斯亦天居然可以请十个职员,也真不简单了。
但上班已三天,姮柔还没见过一个客人,也没有一张单据。这——怎能维持公司开支呢?她倒为亦天担心起来。莫非——他真有特殊身分?
三天来,也没见过亦天几次,而且每次时间短暂。他神出鬼没的,突然间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和职员嘻哈笑闹一阵,吸着烟眯着眼睛而去。
他和职员间好象没有什幺阶级、界线一样,象兄弟姐妹一般亲切。他是个没架子的人,但——很明显的看得出,他对姮柔比较生疏。
可能姮柔是新来的吧?他不怎幺和她讲话,眼光掠过也是很快的一闪,原本在他脸上约笑容,在掠过她的一霎那会凝定一秒钟,然后移开,笑容再展开。
斯人独憔悴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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