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等什么?」佳儿叫。
拿了照片,找到那个年轻人。他凝视照片半晌,点点头。
「是她,不过她本人比较老,比较凶。」年轻人一本正经的说。
「凶?」阿尊问。
「我形容不出,」年轻人笑了。「是感觉,好像她想吃人似的。」
司烈在后面呻吟一声,大家都不敢回头看他。这样证实了一切,他恐怕真接受不来。
「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他冲回家。
阿尊和佳儿离开,璞玉想走又不放心,跟着司烈回去,就静静的守在客厅。不知等了多久,天都全黑了,仍听不到卧室里的他有动静。
「司烈,怎么了?」她有点害怕。
「我——肚饿了。」司烈推门而出,脸色平静。
「司烈——」璞玉惊喜。
「明天你可愿意陪我到台北去一趟?」
「当然,当然我陪你,当然。」她连串的。
司烈轻轻拥抱她一下。
「我们出去吃东西。」他微笑。
是不是雨过天青了呢!
一个钟头十五分钟飞机,他们到了桃园机场。司烈叫车直奔八里乡,连午饭都不吃的直奔深山。他实在太心急要解开心中谜团。
仍在那间小静室中见到背对着他的母亲。
「妈,无论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请让我见你,我是你儿子。」他恳求。
背对他的瘦削身影如磐石般凝立。
「我只回答你的问题,」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我已发誓不见你。」
「为什么?做儿子的并没做错事。」
一分钟的沉默有一世纪那么长。
「你——太像他。」深深叹息。「我不愿以现在的模样面对,请成全。」他,当然是董恺令的亡夫。
「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我——会那么像他?」司烈问。
「是孽。」
「请讲清楚些。」
「我们之间的事不必提了。」母亲平静的说:「我已尽忘。至放你——」
又沉默了一两分钟,谁也不敢催促,老人家必然沉浸在回忆中。
「别误会,你并非他的儿子,绝不是。」母亲终放再说:「你是你父亲的儿子,肯定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像他,那是玄妙的。我只知道,你出生的日期时辰正是他去世之后的几分钟。」
「啊——」司烈混身冰冷,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偏偏这话是由隐居已久的母亲说出。璞玉轻轻扶住他,温暖的手带来无限支持。
「就因为你像他,董恺令认定了一切,她用尽方法折磨我,令我与你父反目。又——令我变成如今的模样。后来我心如死灰,自己有错,承认一切是孽,避居此地。」
「但是,她怎样迫害你?」司烈颤抖的。
「我不再提了,过去的已过去。如果不因为你,我已忘怀那段痛苦的经历。」
「她为什么要害我?」司烈问。
「你像极了他,她以为你是他的儿子。」
「但是我不是?」
「如果真有轮回转世,你是他的转世。」
「这——这——」
「这么玄秘的事,我们不懂,却不能否认它的可能性。对生命,你懂多少?」
司烈无言。是,他不懂的事太多了。
「你——知道佳儿吗?」
「璞玉告诉我,那是十足阿爱模样的女子,」母亲平静的说:「或者她是阿爱的转世,来回报上一世所欠。」
「上一世所欠?」
「他为思念她而死,她欠他一份情。」
「不不,是董恺令毒死他——」司烈叫。
「你终放相信董恺令不是好人?」璞玉叫。
司烈立刻沉默,那是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话,是发自深心。
其实他心中早巳相信并承认了一切,只是根深蒂固对恺令的好感令他不愿相信。
「佳儿对你好,很爱你,是不是?她是来回报的,」修行已久的母亲又说:「至於你对董恺令一片真心,岂不也来回报前世的亏欠?世界上的事一因一果,必有所报。」
「现在——我该怎么做?」司烈惶然。
「董恺令的事怨不得人,全是她一手造成。」母亲说:「警方只能找出表面的原因。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要记住,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能任性。」
「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我已决定受戒剃度,再不是俗家人,也不是你母亲。再见,决不方便。」
「妈妈——」司烈难过极了。
「我心意已决。」母亲转身,快步入内。
就在她转身之际,司烈仿佛见到她一丝侧面,皮肤光洁可人,仍是以前的母亲——
「妈——」他叫。心中如真如幻,一切都好像不再真实。
母亲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后,四周寂然。
好久好久之后,璞玉才轻轻拍拍他。
「伯母已进去,我们——走吧。」
司烈机械人似的随璞玉出去,沿着山路慢慢走回八里乡公车站。一路上他都沉默,太多的事情要思索,要整理,要考虑,要计划,他完全不想说话。
璞玉也不打扰他,她是最好的伴侣,只要必要时才伸出援手,绝不多言。就好像一首歌里说女人该懂得「什么时候该给你关怀,什么时候我又应该走开」。她就是这么知情识趣的可爱女人。
赶回机场,他们买到黄昏的机票回到香港,找到阿尊,意外的佳儿已回纽约。
梦中缠绵 第59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格菲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