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对,很有道理。”苏哲的笑容渐渐加深,“我想问一个问题。”
“又是明天报纸上的专题?”他有点揶揄。
“我发誓不再写你。”苏哲认真地举起右手。“我只想知道,这一辈子你妥协过没有?”
潘烈沉思一阵,抬起头,很严肃地。
“没有。”
“没有妥协过而有今天,我只能说你的运气比别人好。”苏哲笑。
“我努力,一直努力,不是运气。”他说。
“很多人都努力,但运气重要。”苏哲坚持己见。
“运气也是努力之下才能造成。”他也坚持。
苏哲摊开双手,耸耸肩笑。
“我斗不过你,我只好投降。”她说的语气极愉快,完全没有生气。
“我并没有跟你斗,我只是固执。”他说,“我认为绝对是对的事,我不妥协。”
“你说过你从未妥协过。”她笑。
“是。今后——想来也不会。”他说。
她皱眉,可能吗?一辈子是那幺长久的一段日子,他不可能永远有这幺好的运气。他这话说得太早,也太满。
“想和你打赌。”她极感兴趣。
“可以。但——你不觉很无聊?”他黑眸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一个定点。
“无聊?换个人也许会,但你不会,”她带着挑战的口吻,“你这人——值得。”
“我作见证人!”许培元响应。
“那幺,赌什幺?”她问。
“不知道,现在还没想到。”他摇摇头,“我相信你,到时候才说赌注。”
“有这样的事?若她故意为难你呢?”培元叫。
“她不会。”他把视线转到她脸上,深深地凝视一会儿,“她不会。”
只是凝视,苏哲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强大的感动,潘烈对她有信心,她对自己的信心也增强了。
“谢谢你。那幺,我们一言为定!”她伸出右手,和他重重地握一握,“你若妥协,你便输了。”
“我不会。”他信心十足。
苏哲深深吸一口气,豪放地用力拍他的肩。
“很久没有看见真正的男人,虽然你还年轻,但你是!绝对是!”她大声说。
“什幺意思?难道我不是?”培元哇哇叫。
“我所说的男人不只是性别,而是——在气势上啦,个性上啦,形象上啦!喂,你一天要剃几次胡须?”苏哲望定了他。
“两次。”他坦然答,完全不别扭,“胡子长得极快,早晨剃了,黄昏时已长了一小截,非剃不可。”
苏哲莫名其妙地叹口气,说:
“你知道吗?无论你说什幺,做什幺,我常常就受了感动,很没道理,很莫名其妙。真的,你的确有一种自发的感动人气质。”
“可不可以说是魅力?”培元打趣。
“也不尽然,魅力只是吸引入,他却能感动人。”苏哲肯定地摇头,“我越来越感觉强烈。”
“你不是想说爱上潘烈吧?”培元笑。
“见鬼,潘烈只配做我小弟,我妹妹都比他大。”她恶狠狠地瞪培元。
“我们都不明白你为什幺那样帮他。”培元说。
“被他的气质所动咯!”她笑。
“不这幺简单吧?”培元还是不放松。
“随便你说,说我暗恋潘烈都行。”她不在意。
“这种事——不可开玩笑。”潘烈一本正经地说。
“你这人正经成这样,若有一天你真遇到叶思嘉时,不知你会怎样!”培元开玩笑。
“叶思嘉?!”苏哲怀疑,“她怎样?”
潘烈如珠石般的黑眸突然就燃烧起来,一片惊心动魄的光芒闪着。
“许培元总没有正经话说。”他连脸颊也烧红了。
“告诉我,叶思嘉是怎幺回事?”苏哲追问。
“她是潘烈的偶像!”培元叫。
“哦!你喜欢看她的电影?”苏哲问。
“从来没看过,也不知道她是什幺样子。”潘烈明显地兴奋起来,“只听过她声音和见到她背影。”
苏哲沉默一阵,突然问:
“想不想认识她?我和她还算得上熟。”
“不——”潘烈想也没有地迅速反对,“从来没想过,我不喜欢这种方式介绍而认识。”
“你想怎样?”苏哲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想怎样啊!如果有机会认识,一切会自自然然的,我不喜欢刻意安排。”他说。
“她——就是你这一阵子的心事?”苏哲敏感得惊人。
他皱眉,不能再说下去了。他完全不想和别人分享内心中的秘密乐趣。
“我——回去了!”他站起来。
他是那种说走就走,一阵风般地没有人留得住。
“等我,我们一起回去。”培元追上来。
苏哲付了钱,也赶着上来。
“散散步,如何?”她问。
“散步不适合我们这类运动员,我们坐车回去,体力要留着练习或比赛用。”培元挥挥手。
“我自己走,再见。”苏哲也男孩子气得很。
“谢谢你的牛肉面。”培元叫。
苏哲转头,看的却是潘烈。刚才潘烈眼中的火焰已烧完,又变得黑如盘石。
“好好练习。”她扔下这句话,跳上出租车而去。
“她对你是真的关心。”培元伸手拦车。
“我们,不只是我。”潘烈跳上车。
戏子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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