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知道。」她拍拍他手。「不要担心将来的事,好不好?」
「少宁——很吸引你?」
「他只帮了我一个忙,把我带出你家。」她笑。「我无意做他树林中的一棵树。」
「你会不会去我家?」他问得特别。
「如果你邀请的话。」她极大方。
周末,许荻亲自接梵尔上山。大屋裹极宁静,没有何令玉的影子。
他们在玻璃屋中吃下午茶。上次坐在那白得发光的桌前,曾看见九姨婆慢慢走过来:今天——梵尔抬起头,很意外,九姨婆站在楼上她那卧室的阳台上;正想打招呼,她已隐去。
「没有眼花,我看见她,是不是?」
「是。九姨婆为你动了凡心,」许荻收回视线。」这些年,她根本不问世事。」
「不问世事?出家?」
「不清楚她在卧室做甚么,她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露面,除了你。」
「有原因吗?」
「但愿我知道。不能否认,你有种很特别很吸引人的特质,你——」他停下来。
韦少宁从玻璃屋的一端大步走过来。
「嗨,又见列你了。」韦少宁紧盯着她看。
「你好。」她力持自然。心中却因他的出现而砰然。这个漂亮的男人在阳光下会发光似的耀花了她的眼睛。
「从欧洲回来?少宁。」许荻问。
非常残酷的,许荻被比下去,黯然失色。
「总要回家。」他的视线似不离开梵尔的睑。「想过我吗?」
「刚才还谈起你。」她努力坦然微笑,但做得不好,他的压力大得离奇。
「是吗?阿荻。」他终于记得旁边还有人。「讲我甚么?生人勿近?」
「讲——男人长得太漂亮个是好事。」梵尔看见许荻尴尬,替他解围。
「我立刻在脸上划三刀,毁自己容。」他用手在睑上比划着。
「少宁最有幽默感。」许荻笑。
「我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穿制服的佣人捧出茶点,非常精致,配着纯银餐具,上好英国细瓷。
「九小姐吩咐的。」佣人说。
「九姨婆?」许荻问。
三个人的视线一齐投向楼上,阳台上空无一人,爬满着的长春藤耀眼生辉。
「九姨婆为梵尔动了凡心。」少宁也说着同样的话。
「九姨婆信佛教?」她问。
「她是一心居士。」
“一心?一心一意?」梵尔忍不住笑说:「为何事?」
「爱情。当然是爱情。」少宁抢着答。「她那一代的女人多情痴。」
「她告诉你的?」梵尔故意反问。
「猜的。九姨婆从不跟我这浪子说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她的点心。」
「九姨婆也不跟我们说话,她说我们是俗人,不入她法眼。」许荻说。
「谁不是俗人?」梵尔笑。「只有九姨婆,她全身都是灵气。」
「灵气?那是甚么?」少宁大笑。「是所谓的阴阳怪气。」
许荻微蹙眉心,没出声。梵尔却忍不住说:「不许乱说九姨婆,她是神仙般人。」
「神仙般人?小龙女?」少宁笑得更大声。许荻胀红了脸,显然愤怒。他敬畏九姨婆,不愿少宁胡说八道,即又不愿跟他争吵。
「原来你真是狗嘴裹长不出象牙。」梵尔说。少宁绝不在意,盯着她的眼睛渐渐变小,瞳孔收缩,彷佛在研究。
「很针对我,任梵尔。」他冷冷说。
「讲真话。」她也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好一句讲真话,」他的脸色严肃起来。「梵尔,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为甚么?你知道我在这儿?」好意外,弄不清楚他是真或假。
「我不知道,来碰运气。运气很好。」他站起来。「走吧!」
「我没预备现在走,才来一会儿。」她说。很窘,尤其看见许荻奇怪的脸色。
「上次你答应我的,」他的眼光变得严厉。「难道你忘了?」
「我——」她迅速看许荻一眼,心中砰砰乱跳。这韦少宁完全不讲道理。心里很想跟他走,口头
上又绝对不甘心。「我不记得答应过你。」
「那么坏的记忆力,再仔细想想 」他向她伸出右手,细长敏感的手指令人无法抗拒。
「对不起,我没答应过。」她吸一口气,无法抗拒偏要抗拒,感觉上她不能输给他。
他的右手万分坚持的仍伸在她面前,她不答应跟他走,誓不罢休似的。僵持了半分钟,这三十秒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像一根拉紧的弦,再加上一丝丝力量就会折断。
「梵尔,」心肠柔软的许荻忍不住开口。「你就随少宁走吧,我们明天再约见面。」
「不——」梵尔倔强的摇头。
少宁突然间抓住她的手,毫不讲理的拖着她就走,任性得令人吃惊。
梵尔的惊呼声还在口边,已被他拖着身不由已的跟着他出去。他走得那么快,快得她要踉踉跄跄的跟着跑。一口气,他带她到他的平治跑车边,不由分说的把她塞进车里。然后他迅速上车,飞也似的冲出许家。
梵尔铁青着睑,太不讲理了,她觉得自己没被尊重,很生气。
少宁把汽车开得很飞快,在又窄又弯曲的山顶道路上,险象环生。梵尔好几次被吓得想大叫,用尽全身的力量忍住。她的倔强,她的自尊心都不容她开口。快到山脚时,他减慢了速度。再过一阵,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光年中的一瞬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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