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伯你有这种心理,所以先赶来接你,」文珠笑了,「你必须要若无其事的,否则——我们才抱歉, 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蕙心想一想,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她必须装得若无其事,否则大家见了面都尴尬。
「我会装得若无其事,」她说,「其实——真的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起先我也恨过,为什么出色的男孩子都喜欢你,而不喜欢我?」文珠自嘲地。「后来才知道,我有太多的缺点,你是比我强。」
「文珠,这么多年的同学,你怎能这么说?」蕙心制止她。「我绝不比你强,真的,而感情——除了微妙之外还有一点传染因素,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似乎——越多人喜欢的女人越抢手,这很难解释,但——我相信这是有点道理的。」
文珠想一想,也点点头。
「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能让斯年一见钟情的,全世界只有你。」她说。
蕙心没出声。斯年和她之间的感情,似乎已被他们自己破坏了,是吧!
「哎!斯年怎么没回来?」文珠突然问。
「他去了比利时,在半个月之前离开纽约的。」蕙心说。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去比利时?他从来没说过要去的,为什么?」文珠真是十分关心。
「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他是想对付自己的矛盾,」慧心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刚去纽约时,很开心,后来——他越来越闷,越来越沉默,一点也不快乐。」
「那——为什么要走?」文珠追问。
「他说,他想回比利时一段日子,等我回香港时他就离开,」蕙心摇摇头,「那又何必呢?既然要走,早和迟并没有分别,于是我鼓励他立刻动身。」
「他就走了?」文珠瞪大眼睛。
「是,他就走了。」蕙心点头。
「他——说了什么话吗?」文珠不能相信。
「没有。」蕙心苦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该说的早已说完。」
「那——那——就算了?」文珠愣愣的。
「我不知道。」蕙心轻叹。「我现在相信命运,命中的际遇有时早巳注定好了。」
「你不是这种人,你是主动的,积极的。」文珠说:「你为什么不追去比利时?」
「我不想再去一次那个美丽却哀伤的城市。」慧心说:「我真的不想。」
「就如此算了?」文珠又问。
「对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主动,可以积极,但——感情不能,尤其是面对斯年。」蕙心说。
「为什么?」文珠不懂。
「因为我太爱他,」慧心坦率地,「我伯自己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原本你是在逃避。」文珠恍然。「慧心,你从来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啊!」
「我刚强的地方人人可见,但,我的软弱处却没有人知,这是我吃亏之处。」她说。
「但是——」文珠没说完,车子巳驶到慧心住的大厦门前,令她意外的是,家瑞竟沉默地站在那儿。「家瑞——」
慧心脸色变了,家瑞——不是想若是生非吧?
家瑞打开车门,沉默地替慧心拿下行李。
「我收到斯年的电报,说你搭这班航机回来,」他平静地说,「我本想约费烈去接,后来文珠去接了,我就等在这儿。」
「斯年的——电报?」蕙心哺哺地。
斯年还是关心她的,是吧?是吧?
慧心回到公司足足忙了半个月,原来她升老总的新任命巳先她而到,于是旧老总退休,她接任,移交的手续就办了好几天,接着又是欢送晚会,又是迎新晚会,她觉得自己已在公司中迷失了自我。
半个月之后,她开始有点头绪了,对自己的职权范围也掌握住了,她自然想起了一些老朋友,想起了远在比利时的斯年。
家瑞那天说「斯年打电报来说了你的归期,让我们去接」,斯年还是牵挂着她的,既然他对她不能忘怀,为什么非要心悬两地?这岂不是磨人又磨己?
秘书送进来一盆兰花,笑一笑已退了出去,她拿起名片看看,李柏奕。当然是他,除了他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他知道她已升任老总。
名片后面还有一行字:「诚心地邀请,今夜共进晚餐,等你的电话。」慧心笑起来,这柏奕真是殷勤仔细呢!
她拨了电话,接听的正好是他。
「正在等你的电话,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愉快地。
「真是那么有把握?」她笑问。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中国古老的名言。」他说得非常自信。
「金石为开只不过是一次晚餐?」她故意地。
「你知道我不是说晚餐,我做事喜欢把眼光放远一点。」他在暗示吧?
「放长线钓大鱼?」她幽默得很。
「不要这么说我,沈。」他又笑。「七点钟来你家接你,不会太早吧?」
「就七点,她说,「早吃完早回家。」
「先把后路切断?」他说。
「不要这么敏感,柏奕。」她笑说。
「OK,听你的话,晚上见。」他放下电话。
秘书在玻璃门上敲敲,又走进来。
「有个航空挂号的小邮包,应该早一星期到的,竟在今天才送来。」她说。
「寄给你的,上面写着私人邮件。」秘书看一看。「是比利时寄来的。」
「啊——快给我。」慧心猛地站了起来。
风里百合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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