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坚持得吓人:“放手]”
他被她突然的挣扎口下倒了,手一松,她已在几呎之外,她向斜坡狂奔而上,他想追已来不及。
一辆汽车突然驶到她面前,她抬头看一眼开车的人,想也不想的就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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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门的那一刹那,车里的灯亮了,他看见开车的人竟是温若风。
温若风?就是雪凝约好的人?
他全身有如雷殛,再也无力移动的呆站在那儿。
黑暗中,另一辆车悄悄驶近,车门为他而开,他木然地看一眼,淑贤?她还等在这儿?
他上车,湿得如落汤鸡,神情死寂,仿佛世界已毁。
“你看见,她——和温若风去了。”他说。声音已干。
“是的。”淑贤思索着:“她似乎真约了人。”
“那我——岂不傻得厉害?”
“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傻一次,像我,像你,或者也像雪凝,这仿佛是人生必经之途。” 雨浓不语。
雨,车窗外的雨狂泻不停,他们却踏上归途。
“回家吧!你必需换一套干衣服,否则你会生病。”在他面前,淑贤是温柔体贴的: “明天——也许明天的一切会完全不 同。”
他还是不声不晌,仿佛灵魂已死。
“雨浓,你听见我说话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完全没有意义。
“从来没见你如此,”淑贤担心地:“你怎么了?”
他只望着车窗外,什么都不说。
淑贤看他一阵,叹一口气,摇摇头。
“我知道,一切皆由于我。”她说。
他震动一下,但仍不言语。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为你带来麻烦,你一直在帮我!”她又说,哀伤地:“这次——我该帮你一次。”
他皱眉,又望她一眼。
“让我去见雪凝。”她说:“我知道你——很爱她。”
他悲哀地摇摇头,再摇摇头。
“是我自己把事情弄糟。”他说。
“你想不想挽回?”
“没有用。她跟温若风去了。”
她想了半天。
“没有缘分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她长长、重重地叹息:“缘分不能勉强。”
“我和雪凝无缘?”他激动。
“不——我不知道,”淑贤悲哀地:“缘分虚无飘渺,看不见又摸不到,很多人为此而痛苦。”
“我不相信与她无缘。那么多年了,我等的是她,她出现在适当的时候,我以——以为——”他似自语,又像讲给人听。
“可是我——阻扰了你们?”她轻声问,语气很天真,眸子里却转动着特殊光芒。
他没有看,也没有出声,只低头沉思。
“我总是这样的,是不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她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可是——我并不想离婚,我和他的确是性格不合。”
“我——了解。”他有点无奈。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她喘息起来:“我并不知道此地有雪凝——”
“不要提了。”他说。
“不。我不能再拖累你,或者——我带坚志走?我不能令你永远被人误解。”
“没什么可误解的。”他吸一口气:“我想快些回家,身上湿得难受。”
“雨浓—你怪我?”
“没有。为什么呢?都那么多年了。”他说。
“是,那么多年了。”她似在回忆,脸上的线条柔和了:“我认识你那年才三岁,我们从屏东搬到台北,就住在你家隔壁,你一直对我好。”
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无奈。
“从小学到大学,到留学,你始终不顾一切的帮我,我真的感激。”她又说:车子驶进过海隧道了,雨声消失,车厢里也宁静了:“这些年——我太任性。”
“不必提了。”他有点不耐。
“虽然——里面有快乐与不快乐,却总是往事。”她摇摇头:“真真实实发生的。”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别再讲了。”他加重语气。
“但是——坚志总是你的骨肉啊!”她说。
“不,他不是。”他肯定地说: “请你不要再讲了,对大家有什么益处?”
“你不认——坚志?”她大吃一惊。
“我讲事实。我——已经查清楚了。”他忍无可忍。
“你——”她脸色大变:“不可能,你怎能查到什么?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你要我说的,我——并不想令你尴尬。”他吸一口气:“我在上次回台北时,碰到坚志的生父,他告诉我的。”
“什——么?”淑贤脸色青白,简直不能相信。
“坚志的父亲告诉我一切。”他平静极了。
她凝望他一阵,汽车冲出海底隧道,雨声又哗啦、哗啦的,她猛然把车停在路边。
“你——都知道了?”她咬着牙问。
“是。”
“为什么——今天你还收留我?”她脸色一片青白。
“因为你是你。”
“你——不恨我?”她反问。
他缓缓地摇摇头,没有出声。
“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令你难堪的事,你不恨我?”
“我多谢你的感情。”
“只为这样?”她不信。
初晴微雨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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