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冷酷的光芒提醒她,童年的情谊早已磨蚀殆尽,自从他回到他母亲身边,在仇恨的洗脑下,竟一年比一年更恨她。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不再是躲在树洞里,那个拿手帕替她擦伤口的大哥哥了。
「我卸个妆,马上就好。」她颤抖地拿起卸妆乳液。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他按住她的手,一股令人心悸的电流窜过她的娇躯。「反正结婚是荒谬的,复仇才是重点,我不想因为妳的缓兵之计而延误行程。」
闻言,她忍不住浑身哆嗦着。
虽然没有人会祝福这段婚姻,甚至连新郎本身都诅咒两人的结合,而她也明白不会有梦幻的结婚礼服,但她希望,至少在他们互换誓言的那一刻是神圣的。
「不用我提醒,戒指带了吧?」他下巴一抬,指向桌上的柏金包与小包袱。「那些是妳的?」
「是,我自己拿。」她知道自己永远拗不过他。
「不,我来就好,我的新娘。」他嘲讽地笑笑,铁臂一捞,瞬间将她扛在肩上,单手拎起那两件随身行李。
看到那个重要的小包袱差点摔在地上,她的心霎时揪成一团。
「小心!」那是她多年来的支柱啊!
「我不够小心吗?这个柏金包很贵,听说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霓霓,这该不会是妳用身体贿赂哪个男人得来的吧?」他恶意曲解她的心意。
「柏金包随你怎么摔都行,是那个小包袱,那不能摔。给我,我自己拿!」她尖吼着,像头小母狮一样捍卫她心里最珍贵的宝贝。
他恶质地开口。「想必这对妳很重要,我更应该帮妳拿好。」说着,那个小包袱又差点摔在地上。
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段耀凌,我恨你!」她心碎的哭嚷着,双腿猛踢,双拳也不住捶着他的背。
他悄悄抱稳了那个小包袱,眸底因她的话语闪过一抹痛苦。
「妳恨我?」他苦涩地笑了,暗自庆幸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对这个婚姻而言,这起码是个不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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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受尽诅咒的婚礼!
背山面海的美国乡村小教堂里,正进行着一场不情愿的婚礼。
新郎是个高大威猛的华裔男子,他的眼神让人直觉联想到狮子,扬着即将出猎的尖牙利爪,可那一脸的腾腾杀气,却无损俊美的容颜。
黑底灰纹的西装裹住阳刚精瘦的体魄,他的目光紧攫住新娘不放,好似她就是狮子的晚餐。
新娘的部分就比较惨了些。
没有白纱、没有捧花、没有幸福的笑靥,也不知她打哪来的,只猜得到她原本应该是化着浓妆,但此刻眼线晕开了,假睫毛要掉不掉的,号称持久型的唇膏被她咬得斑驳,一头长发蓬乱得像个鸟窝。
很像从哪个奇幻舞台剧跑出来的演员,瘦小的神父心里想着。
看她那身皱巴巴,左一个裂口、右一个裂口的雪纺纱,他毫不怀疑这个新娘是经过一阵奋战,最后黯然落败,才被扛着来结婚的。
当神父这么久,什么怪事都见过,但眼前的情景还是头一遭遇上,真的。
「神父,请为我们证婚。」中国男人用英文命令。
「是……是。」他连忙看看桌上的小抄,逃避新娘杀过来的眼神。「段耀凌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唐贵霓小姐,一辈子爱她、疼她、保护她,不管任何状况,都对她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他想也不想的沉声回答。
「唐贵霓小姐,请问妳愿意接受段耀凌先生为夫,一辈子爱他、照顾他、体谅他,不管任何状况,都对他不离不弃吗?」
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持续着。
新娘狠瞪着新郎,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不要忘了,妳母亲临终前对妳交代过什么。」新郎用华语冷冷地提醒她。
那双累得通红的双眼,突然盈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垂下眼睫,伸手将碍事的假睫毛忿忿一扯,狠狠一丢,像小猫咪似的喵呜──
「……我愿意。」
「现在,请你们交换信物。」
唐贵霓生气的拿出那枚男性婚戒,将它一指套到底,然而段耀凌为她戴上戒指的手劲,却出乎意料地温柔。
她低头看着她的婚戒,跟他的是一对的,没嵌上巨无霸的钻石,只有细碎小钻围满一圈白金戒环,材质很精良,样式很简单,却是她最喜欢的风格。
这戒指铁定造价不菲,但她不记得曾在哪本珠宝目录看过同型同款的戒指。
「在场有谁要提出反对意见的吗?」
虽然观礼座上只有两个宿醉未醒的年轻人,但神父仍尽责地问。
段耀凌找上那两团肉泥当见证人,就是料定了他们说不出话来,遂以眼神示意甚父宣布他礼成。
神父瑟瑟的发着抖,不敢不从。
「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只见一双铁臂毫不温柔地将新娘扯入怀中,激切地吻住她的樱桃小口,在她几乎要陶醉其间时,又毫不温柔地推开她。
……礼成了……
唐贵霓眨了眨茫然大眼,在看见他一脸恶劣的笑容后,开口就是一串低吼。
「段耀凌,我希望你下地狱!」
他扯开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
「我早就在里面了,霓霓。」他挑了挑眉,一脸讽意。「现在,就等妳下来陪我一生一世。」
贪恋总裁的被窝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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