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夜游不可置信地圆瞠双眼,「笑死人了,你当自个儿是野兽还是恶鬼,本姑娘有什么理由要怕你?」他竟敢藐视她。
「哦!倘若我真如妳所说是野兽、是恶鬼,那么,妳就会怕我是吗?」
裴尊攘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俊美面庞在此刻浮现出一种噬人的魔气,教夜游禁不住再次后退。
每每见到她,他就有种想狠狠折断她颈子的冲动;但,若不是因为她,他极有可能早已……
对,就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所以他更应该好好──珍惜她,是不?
「这、这……」他现在的模样比野兽还恐怖、比恶鬼更骇人。
早知道借杯水喝会让他现出原形,那不如渴死算了。
「月游呀月游,妳的胆子向来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这一回,妳的脚却吓得直发抖呢?」裴尊攘诡异地扫了她下身一眼。
「你……哼!你哪只眼看到我的脚在发抖?」她死也不承认。
裴尊攘嗤笑一声,表情懒散却邪佞至极。
「说不出来了吧!」夜游板起俏脸,不自然地道。
不过,他干嘛一直盯着她的脸蛋瞧,好象她脸上长了什么怪东西似的,害她身子不禁愈来愈热,连脑袋也愈来愈昏。
就在一瞬间,夜游赫然发现有个冰凉的物体毫无预兆地贴在她额头上,根本没看清裴尊攘动作的她,有着片刻的闪神与错愕;在回过神的剎那,她便毫不客气地想把他的大掌给打掉。
裴尊攘先一步地收回手,「妳染上风寒了。」他盯着她潮红的小脸,沉声道。
「染上风寒?」夜游愣愣地重复他的话,小手不自觉地摸上自个儿微烫的红颊。
难怪,她一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原来是生病了。
「姚振。」裴尊攘突然出声。
「少主。」一抹黑影由暗处闪入。
「唤大夫。」
「是。」姚振不经意地睨了撑在桌角的夜游一眼后才消失。
闻言,夜游撑起身往外走。
「妳要去哪儿?」裴尊攘冷冷地盯着正往门口走去的摇晃身影。
「我还能上哪儿,当然是回我的下人房养病去了。」夜游扭过头,瞇起有些失焦的双眸讪道。
「我淮妳留在这儿。」
「呃,谢谢少主恩典,可惜我下人房住惯了,一下子要躺在那么舒适的大床上恐怕会睡不着觉。」夜游连讽带刺的说道。
多亏是他,她才有幸得知木板床睡起来有多硬。
「妳在抱怨?」裴尊攘直勾勾地望进她带有赌气意味的双眸。
「我哪里敢呀!」也多亏是他,让她学会如何忍辱负重,并发誓再也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
「我说,回来。」见她无视于他的命令而执意跨出步伐,裴尊攘口中逸出的冷语几可令周遭的空气凝结成冰。
也许是意识逐渐迷离的关系,夜游就算知道背后的男人此刻有多么的危险恐怖,她仍旧在甩甩头之后,继续迈出步伐。
猝不及防地,她发现自个儿的双脚突然离地,紧接着一阵晕眩猛地袭来;之后,她哀叫一声,身子狠狠地陷进床垫,要不是垫褥十分柔软,她恐怕会叫得更为惨烈。
「裴尊攘你……」被甩入床上的夜游,因一时的头昏脑胀而无法嚷叫出声。
「妳再啰唆一字,我就让妳这辈子都无法开口说话。」
裴尊攘颇具威胁性的恫吓立刻让夜游闭紧了小嘴。
他轻哼一声,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
「嗯──」
裴尊攘拖长的邪音让夜游到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吞回。
哼,他就不信磨不平她的菱角。
该死的裴尊攘,简直是欺她太甚,若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她就不叫──
呃,不行,她现在全身上下都挺难受的,若再和他继续斗下去,吃亏的人必定是她。有了这层认知的夜游,当下决定顺他的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拉起身边的柔被,将全身、包括火红小脸全给覆盖起来。
哼,眼不见为净!
***
就在夜游以为自己快要失去所有的感觉时,她的左腕突然被人粗鲁地从被子里抓了出去。
夜游一愕,小头颅紧跟着钻出。在看到一张熟悉的中年面孔,以及仍扣着她手腕不放的裴尊攘后,她忍不住自嘲地道:「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她脱臼的膀子也是这名大夫替她接回,不过倒霉的是在短短不到十数天的时间,她已经连续看了多次大夫。看来这幽夜山庄的确和她犯冲,她还是打消把幽夜山庄作为她别宫的主意吧!
「禀少主,姑娘是得了风寒,只要服下几帖药就没啥大碍了。」大夫赶紧收回搭在她腕脉上的两指,认真地道。
裴尊攘一颔首,大夫随即告退。
「唉!我还挺不幸的,一会儿是膀子脱臼,一会儿又差点被水给淹死。」夜游状似哀怨地讪道。
不过,她委实搞不懂裴尊攘的行事作风,一会儿想置她于死地,一会儿又如此关心她的生死,她简直被他弄得胡里胡涂。
「如果妳这种命还能称之为不幸,那全天下就没有所谓不幸之人了。」
也不知夜游是触及到裴尊攘什么禁忌似的,从他猝然狰狞的面庞以及黑眸里迸射出的万枝毒矢,都令夜游在瞬间丧失思考能力,脑中一片空白。
半晌后,夜游才想到要反驳:「你干嘛那么激动,我说这些话又没有别的意思。」该死,她明明不是要这么说的呀!
夜游娘娘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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