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何物 第27章

  崔员外举手阻止住他。「你娘的顾虑是对的。无后事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大房有些悻悻地看着崔从简,露出不满的神气,但她识趣的没说话,跟着崔母回房。
  老二崔从朴这才悄悄说道:「大哥,我劝你最好甭管这件事,免得惹娘不高兴,又让大嫂嫌你偏心。再说,这都要怪二乔她自己肚皮不争气,怨不得旁人。一个不能为丈夫生养子嗣的女人,不休了她要干嘛呢?我赞成娘的作法。」
  崔从简瞥他一眼,噤声不语。这话的确有道理。真要怪,只能怪二乔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己肚皮不争气,连累夫家背负绝后的压力。
  他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 ☆ ☆
  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丈夫受气,二乔越想越过意不去,偷偷煮了碗汤,想给丈夫垫肚子。
  「哎呀,少爷,你别这样……」走到书房门口,春荷娇俏的笑声,如银铃般荡出来。
  「还是妳好,温柔可人。」崔从诫声音隐约。
  她轻轻推开门,春荷的笑声霎时冻结,丰嫩的脸颊上沾了一笔墨迹,不安地看看崔从诫,又看看她。
  「春荷,这里我来,妳下去忙吧。」她端着汤,微微笑着。
  「是,三少奶奶!」春荷低头匆匆出去。
  崔从诫表情冷凝,看也不看二乔。
  「妳来做什么?」口气极为冷淡。
  「我端碗汤给你。」她走过去。「快趁热喝了吧。」
  「放着。妳没看我在忙。」他挽袖研墨,根本懒得抬头。
  「啊,这让我来吧。」她搁下汤。
  「不必了!」她伸手研墨,崔从诫不耐地挥开她的手,劲道过大,连带将墨砚挥起,砸泼在她身上,飞泼了她衣襟一片乌渍,还滴滴地往下漫渍。
  她微微咬唇,一时僵在那里。
  「看看妳!」崔从诫更加不耐烦。「只会来坏事!去去去!别再烦我。去把春荷叫来,这里要人收拾!」
  二乔低头默默退出去。叫了春荷后,一路踉跄的跑回房里,扑倒在床上。无数的委屈在这时化为喉间的哽咽,管不住啜泣起来。长期的压抑渲泄而出,哭到累、到疲尽才睡着。
  到中夜,被皎白的月光照醒了过来。被窝是冷的,丈夫根本不曾回房来。透过窗纸与珠帘照映到她脸庞的冷月光,白得透明,脸颊上泪迹的残痕清楚跃现。
  走到窗旁,忘了着鞋,夜气寒,侵袭入她罗袜。寂凉中,隐约传来更夫打更巡夜的声音。
  几更了呢?低头询问,无人可给予回答。
  深宫的女人,到了某个年纪,色衰恩弛,必须要有所觉悟;为人妻子的她,迟迟不育,也必须有所觉悟吧?
  她悄悄到后园。所有的人都睡沉了,没有人会撞见。她吁了一口气,不敢发出丁点声响,设案焚香祭天。
  「信女崔氏,家居长安,恳求菩萨保佑,能让信女早日成孕,为夫家繁衍子嗣。」拈着香,喃喃祷念着,祈求上天早日赐她一个麟儿。
  青烟袅袅入夜天,一下子就看不见,也不知菩萨是否会听到她的祈求。抬头望,离青天那么远,菩萨听得见吗?
  她缓缓回身,一个黑影鬼祟的走到婢女的房前。她定定神,看是春荷的睡房,再定神,那人影──
  「相……公……」会不会看错了?
  那人影骇一跳,慌忙转身,果然是崔从诫,她的良人。
  「妳三更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看清是她,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崔从诫理直气壮斥责起来。
  「我──」二乔哑口,呆呆望着他。
  「我问妳话,妳哑了!」不耐烦地又一声斥责。
  「我……没什……呃……」斥责得令她更结巴吞吐。
  「算了!我懒得同妳耗了!」崔从诫粗声粗气的瞪她一眼,甩袖子走开。
  她却还楞在那里,眼神空洞一片,久久无法怔醒。
  ☆ ☆ ☆
  一到春日「中和」,长安城东南的曲江池便花草怒放,各色花卉环绕池园,烟水明媚,十分地赏心悦目。但过了「上巳节」,便错过赏玩的时令,春光稍纵即逝,片刻也不等待。
  园中的落英纷纷,二乔独自待在房里,手中握着薛素云遣人送来的书笺。春花是没得赏了,同住长安城的两人想会上面,竟也困难。嫁到长安后,两年多来,她与薛素云仅聚过数回,来去匆匆,不比从前的随性自由。
  「小翠,」她吩咐一名丫鬟道:「我有事出门,去去就回来。如果老夫人问起,妳就说我到庙里上香,很快就回来,懂了吗?」
  「是的,三少奶奶。」丫鬟伶俐的点头。
  偷偷摸摸像作贼一样,二乔避开众人耳目,由后门出府,担心被撞见,不知该寻什么借口交代。
  薛素云落居在西市北面的醴泉里,开私塾馆为生。醴泉里有波斯胡寺,聚集了一些胡人,薛素云竟也兼教一些胡姬粗浅的诗文。
  出了坊门,二乔一路往北。风轻云淡,吹拂过她发鬓,拂得她耳际一阵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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