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好了,别哭了,你知道你一哭我就没办法。’他替她拭去眼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
‘皇……佑樘,你真的没事了吗?’
‘没事,不过背部有点疼,恐怕要躺着回去了。’他微微一笑,‘别说都是你不好这种傻话,我说过了,这与你无关,是我反应不够快,才会被大鼎撞到,是我活该。’
看他这么安慰自己,封逐云心中无限感动;可她已经决定了,等确定他没事、送他回宫后,她会立即离开。
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他如何无所谓,她心底还是清楚,她确确实实是个不祥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只会害了他。
思及此,离别的愁绪很快的就在心中蔓延开来,心头的大石再也没有移开的时候。
‘对了,那道声音是从何处来的?你听到了吗?’朱佑樘转移话题。
‘你也听到了!?’她惊讶不已。曾经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佑樘也听到了。
‘嗯,是个女人的声音。’他点头。若他没听错的话,应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你身上有带什么东西吗?’他问。
封逐云摇摇头,‘除了一条巾帕,还有那面落花镜就没有了。’
‘你一直带着它吗?’
‘嗯,这十年来,我一直随身携带。’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她真的由怀里拿出那面镜子。
‘圣玉澄明照世间,万历藻井出白莲;又遇水中镜中圆,正是凡间龙在天……我记得当年这背后没有诗。’他一直没问她诗是谁提的,以前没问是因为觉得送她了就随她处置,现在看来,这镜子确有古怪。
‘是师父……对了!她曾经告诉我,这镜子不是什么祥物,要我丢了,可是我舍不得,所以一直留到现在。’蓦然,封逐云想起师父所说的话。
‘你说会不会是这面镜子在说话?’他猜测道。
‘镜子?’她把落花镜紧紧地贴向自己胸前,‘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了它。’
‘因为是我送的?’
‘嗯。’封逐云点头。
‘看来你是真的很爱我。’他取笑道。
‘人家、人家才没有!’她羞红了脸否认。
‘好,没有没有,都是我一厢情愿。’朱佑樘给了她台阶下,却在心底笑了开来。
至于镜子的事就被他们搁在一旁了。
***
‘女儿,现在咱们的机会来了,你可得好好把握。’
紫禁城内,苻明汉和苻真郦辟室密谈。
‘爹,您在说什么啊?’
‘爹不是告诉过你,当年杨大人的冤案被重新翻查,若有动静要向爹报告吗?’
‘您是有告诉女儿,可那些人查了半天,也没见任何消息啊!’
‘女儿,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你要知道,当年杨齐、张与、徐分、封其宣等人都是我兵部下的官员,若不是他们功高盖主,爹也不会演一出戏,让他们冤死了。’苻明汉紧张地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查当年的漏网之鱼,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那又怎样?’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告诉她也没用。
‘爹已经查到当年封其宣一家人的下落,其中你说要查的那名女尼,就是封其宣的女儿封逐云。’
‘什么!?’苻真郦瞠大了眼,现下对这件事有了浓厚的兴趣。‘爹,您是说那个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就是叛臣的女儿?’
‘所以说,杀了她对咱们是一举两得啊!要是让皇上扶她为妃,她必定会请皇上为她平反封家冤案,那爹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对,杀了她,皇上才会是我的。’苻真郦点头,认同父亲的说法。‘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听说南京天坛发生怪异现象,皇上受了重伤,若是利用这点,说不定可以让无知的百姓群起抗争;待皇上处理好这件事,那个女尼已经死了……’苻明汉缓缓地道出他的计划。
***
本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在进入北京时马上就变得阴暗,看以即将下起大雨,四周的氛围也变得诡异。
朱佑樘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带着封逐云进宫,这一路上两人同在马车内,形影不离。
这样幸福的感觉好像就是永远了。
封逐云几乎要以为日后都是这样了,然,事实却不住地在心中提醒着她,这样的幸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旦回到皇宫,一切就会改变。
沉睡中的他是这样的平和宁静,一双剑眉不像平时那般给人威严的感觉,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勾出了桀骛不驯。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完全忘了这个令她又爱又无奈的男子,过着属于平静的日子呢?
她知道自己办不到。
忍不住地触摸上他的脸颊,愈是接近京城,这股不舍益加难掩。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马车缓缓地驶入紫禁城,突然,马儿嘶叫了声,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
怎么回事?
封逐云一惊,掀开车侧的布帘一看,几乎要昏厥。
‘把妖言惑众的妖女交出来!’
‘对,把叛臣的女儿交出来!’
‘害我们的皇上受伤,把她交给我们替天行道!’
围着马车的人群愈来愈多,几乎让一行人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朱佑樘被吵醒,他睁开双眼,见到封逐云在流泪。
帘布还未来得及拉上,他看到了外头的情形;就在此时,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向他们的方向丢来。
落花逢凶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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