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一定,他见胡管事惊惧得结结巴巴凑不成一句话,他冷嗤了一声,转身离开。
没想到就在这时,有人高声疾呼。
“唉呀!不好了、不好了,快!快去请大夫!”
那声惊呼一落下,大堂里的人既惊讶、又好奇地纷纷围上前察看。
宇文凛厌恶地拧起眉顿下脚步,却因为人们的围观,没办法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瞧不出半点端倪,他继续往前走,心想此时就算有任何事也与他无关,现下他只想立即回府见宋珞淳,就算只是泡上一壶茶再各自看自己的书,也强过在此虚度光阴。
思及此,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因为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根本没发现有人喊他,全然将身后吵杂的声音置诸脑后……
回到府里夜已深了,进到寝房,宋珞淳已经睡下,桌上有一叠衣物,旁边摆着未做完的针线活儿,以及几张描好的花样。
宇文凛走近,只见那一叠衣物是一件已经完成的藏青色滚白狐毛厚氅,厚氅表面绣有高雅的素面花纹,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几年前初春时,皇奶奶转赐给他的朝贡。
那一疋布听说是江苏织局进贡的上等织品,皇上仅送了疋给皇奶奶,以及宫中几个受宠的妃嫔,皇奶奶拿到布,直接拨给他,让他命人缝制,好待冬临时有保暖的衣物可穿。
听说他是所有皇室宗亲里,唯一一个拿到此批进贡织品的人,为此更加彰显出他受宠的程度。
然而即便他如此备受重视,宇文凛却没有多大感受,收下皇奶奶的布疋回府后,便让下人收起来,根本没想过要命裁缝入府来为他量身制些新衣。
这些日子来,他与宋珞淳朝夕相处,竟没发现她把布疋翻了出来,亲手为他缝制御寒衣物。
那表面摸来滑凉的布面,内里却铺了厚厚棉絮,握在手上十分温暖,却不显厚重,感觉她那份心意,宇文凛的心整个温暖起来。
他向来不缺衣物,件件华贵精致,但却不及心爱女子为他亲手缝制的心意。
放下手中那份温暖,他脱下衣物上了榻,才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她立刻醒了过来。
“王爷,您回来了?”
她早就听到窸窣声响,却不知怎地,身子骨倦乏不已,直到他上了榻,才准备起身打水给他洗脸擦脚,伺候他就寝。
“嚼,刚进府。”
察觉她的动作,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起来了,你帮我把被子煨得暖呼呼,舒服极了,我不想动。”
她虽想顺他的话,却又觉得不妥,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总是要帮王爷擦手洗脸……”
“不用了,进屋前我已经简单梳洗过了。”
闻言,她轻抽了口气。
“那水是凉的啊……”
喜欢她紧张自己的语气,他心情大好地低笑出声。
“我没那么娇弱,只是这么被你宠着,将来若领圣命出门办事,可怎么办才好呢?”
宋珞淳想想也对,将来也不知皇上会派什么差事给他办,出门在外必定不比府中舒适,更别说有下人、丫鬟在一旁伺候,他早些认清这一点,对他更有帮助。
而她心里也因为他的话宽慰不少,她的爷总算是懂事了。
心里虽觉得欢喜,她却忍不住回道:“王爷这么亲力亲为,不让人伺候,奴婢无用处才不好呢。”
“正好,将来嫁了我就是要一辈子养尊处优,你得早些适应,也得早些改掉那把奴婢长、奴婢短挂在嘴边的习惯。”
闻言,她一张粉脸染上羞涩红云,嗔了他一眼。
“那一天还远着,这么逾越,不惹人非议才怪。”
他满脸不以为意。
“本王惹人非议的事还少过吗?也不差你当罄郡王府里唯一不用做事的王牌金婢。”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她可做不来。
宇文凛还来不及开口回话,却听到突然响起的急促叩门声,打断了两人温存的美好氛围。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那宛如催命的叩门声让宇文凛微恼地蹙起眉,低咒了声才回道:“本王要就寝了——”
门外通报的奴才感受到主子的怒意,又急又慌地喊道:“但门外有大批官兵,说王爷杀了人,要拿下王爷进衙门问审啊!”
宋珞淳一听,神情难掩惶恐地望向宇文凛。
“王爷……”
“杀人?本王没做过!”宇文凛一头雾水。
“该死!若让本王查出谁在造谣,本王绝不轻饶!”
他起身穿上衣后匆匆离去,宋珞淳跟着抽了件外褂披上后,急急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夜色茫茫,阴冷的天气挟着冷意,天际彷佛要将万物笼罩似的压得极低,无形中带来一股说不出的沉馨。
大厅里,因为挤入数名衙差而显得拥挤,呼呼冷风由敞开的大门中灌入,让在场众人冷得直打哆嗦。
宇文凛听了前来缉拿他的京衙捕头的话,错愕不已地僵在原地。
胡管事死了!
争执时,他是踹了胡管事一脚,但他明明看见他还急着辩解,他不想听他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没想到,胡管事就是在那一刻倒地断了气,在场所有人看着他对胡管事动粗,纷纷指认他为杀人凶手。
但宇文凛直到这一刻,还是觉得事情荒谬得很。
他虽踢了胡管事一脚,但那一脚的力道不足以致命,却硬被冠上杀人的罪名?
俏奴儿有理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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