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活到一定高度才能随心所欲,她呢,没那高度,便只有听话的分了。
她带着丫鬟,坐上马车,一路往东市而去。
东市多是临街铺子,高高低低,错落不一,满大街都是茶坊酒肆,各家店面都有豪华抢眼的装饰旗招,看起来十分热闹繁华。
她来了几天,这京城处处都很合她的心意,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可惜以她的财力想搬到这里来,起码还得等上十年。
马车停在一间大铺子前,单单门面就是别人的五倍大,伙计一见她进门,哈腰寒暄的,本来还想引路,一见到大龙,立刻没了声息,一边儿立着去了。
这么漂亮的地方,厅堂两侧有廊屋,伏幼看不出来究竟卖的是什么,跟着拐了好几个弯,进了一间雅致的小屋,朱佾开正悠闲地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茶盏,抿着茶喝。
“小女子见过公子。”这万恶的阶级制度,每见他一次就要矮一次。
“坐。”
她也没跟他客气。
“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这铺子,可看得上眼?”一只带着温香的大手伸过来,手上托着汤色清澄的茶水。
她憋住一口气,“小女子不明公子言下何意?”
“我写信让你来,并非戏弄于你,是觉得你那糖霜饼在京里大有可为。我也不啰唆,你出技术,我出铺子,工人随你挑,金钱我支应,我这样够诚意了吧?”朱佾开凉丝丝的眸光里并无波澜,只是在商言商的和她商量事情而已。
轻“唔”了一声,伏幼语气低调的道:“不知道公子是这般看好我的饼干,小女子受宠若惊了。”这地段上能有间这样的铺子是很了不起的事。
“一句话,做是不做?”
当然要做,不做的是傻子,“那公子的酬劳怎么算?”生意虽还不知如何,不过亲兄弟明算帐。
“只怕你付不起我的酬劳。”朱佾开淡定说完,眼神轻飘飘的滑开。
伏幼倒吸一口凉气,还没说什么,朱佾开又接了下去——
“离这里不远处还有间铺子,大小适中,正好给你娘用来卖腌菜,你可要过去瞧瞧?”这样她还能不入套吗?
她就算来到京城没几天,也大概知道这地界的铺子是寸土寸金的,为了拿到这两间比金子还贵的店面,说什么也得入这个套。
“那就请公子领我过去瞅瞅了。”
朱佾开笑得开怀。
连着几天伏幼都见着朱佾开的面,他们有许多话要说,商量铺子和人手安排、进货,铺子里如何陈列摆设,许多枝节不理不知道,一理下来才发现要开家铺子事情多如牛毛。
当然,两人常常说着说着就岔到别处去,很多时候歪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也不知道谁拉回的主题,总之,他们在一块绝对不会有冷场。
老实说,要开店,只有她和大花、小玉是远远不够的,她得找人。于是她找来中人,精挑细选的招了几个看起来心灵手巧的姑娘和妇人,她还得训练人手,一个人体力再好,也不是无敌的,巴望着长出十八双手来更是不切实际。
朱佾开把练子派来,“练子是我府里的大总管,张罗开店的事都交代他去办就行了。”
轻描淡写地两句话带过,伏幼本来还怀疑,但是想想人家能当到国舅府里的大总管,肯定有几把刷子,朱佾开说能交代他,就不会有错。
因为每天要和朱佾开议事,要在铺子做饼,还要回客栈,这样来回很不方便,再说往后店面要开了,势必要在京里定居,买房又变成迫在眉睫的事情。
这些都难不倒练子,他一项项稳妥的把事办成,出色得连伏幼都起了收拢之心,不过对他竖起大拇指之余,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什么身分,人家好好国舅府大总管不做,哪可能来听你一个女子的差遗。
虽然练子不懂比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不过伏幼那明丽的笑容他看得懂,这是在大大的称赞他啊。
他知道只要这位姑娘高兴,爷也会高兴,所以他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滴水不漏,绝不会有错。
伏幼忙着,李氏也没闲着。
母女俩知道短期离不开京里了,便让女儿给自家老爷去了封信,一是报平安,二是把现状说了一遍,就连要买房的事也顺便带上了。
哪里知道信才刚出去没多久,伏家爷儿俩就在八月秋桂飘香的季节北上了。
李氏见着自家夫君和儿子的时候,狠狠的揉了眼睛,以为自己眼睛不好使了,居然出现了幻觉。
“娘!”伏观这一叫,她才幡然惊醒。
“哎呀,我儿啊,相公,你们怎么来了?”这会儿她们早已离开住了许久的客栈,住进新宅子里。
这间宅子是练子找的,虽然位在在京城边上,但价钱还合理,伏幼和李氏看过之后很快便决定买下,几人搬了进来。
后院有片很大的空地,正适合李氏晒酱菜,尽避做好的腌菜还要费工搬到东市的铺子去,但是伏幼说了,铺子和酱菜园分开,好处多过害处,在卫生上更能讲究,不过费点人工搬运并不差什么,李氏照旧听女儿的话。
许久不见的丈夫和儿子来到,李氏赶紧让厨房炒几个热菜,亲自捧来温水让两人洗脸,擦去一身疲乏,接着泡茶,拿瓜果点心,叽哩呱啦的讲了一堆久别重逢的话,直到最后才想到,“囝儿,你不是在书院上课,怎么跟着你爹来了?书院放假吗?”
“儿子向书院请假,妹妹要成亲,我和爹怎么可以不到?”
第十二章 女儿要成亲?(2)
哗,青天霹雳,砸得李氏满天星斗,她离家太久了吗?怎么一下子听不懂儿子的话。
五两国舅爷(下)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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