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头一回向他说事,任雍容听得很认真,很顺手的将芮柚紫的手覆在自己大手里,轻轻搓揉。“这事交给我,我知道怎么办。”
“当真?”
“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这倒是。
“不过,为夫要是能把岳父的小毛病修正过来,娘子要怎么报答我?”他指着自己的脸颊索吻。
这是亮敞敞的勒索了。
“那就不劳驾郡王了,妾身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任雍容瞧着芮柚紫一脸没得谈的模样,心思电转。“要不,换个方式。”
“什么法子?”
“譬如这般。”任雍容笑得腹黑狡猾,头一低,吻上她的唇。
他觊觎很久了。
滋味,很销魂。
因为意犹未尽,抬起头时,却见她阵光朦胧,柔皙的皮肤隐隐透着一种昙花乍现的清艳,脸上还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去的苦恼和迷惑样。
他心念一动,她对他也不是都没有感觉的不是?
“我们和好吧?”
几乎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求和,她一直以为只有滥情的女人才会因为交换口水而心软,又或许是因为对她来说,这是她的初吻。
“哼,先留校察看吧!”
“什么叫留校察看?”
“因着你素行不良,有待观察,所以算是暂时和解的意思。”
她曾考虑过,即便生下肚里的胎儿,她也可以自己养育,可往后再细想,在这个社会可以容许她小打小闹的开铺子做营生,但凡事攸关到规范道德礼仪时,又怎么可能容许她这般作为?
对于她想自己养孩子这件事,别说太妃那关过不去,更甭提眼前这男人,唉,她前景一片茫茫。
那时的她并没有把任雍容算进她的人生里,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他也不是一无可取,虽然有时嘴巴毒的很,有时却对她言听计从,凡事可以商量,甚至对她私自外出、经营酒盐的事情也不曾置喙过一词,这种男人,即便前世的现代男人也不见得有这种度量。
仔细一想,他硬生生的变可爱了。
接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难道她连爱一回的勇气也没有吗?她一向是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的人,倘若这条路不通,她也不会一意孤行非要独自奋斗不可,还有,她既然不是那种会屈意去奉承丈夫的人,那么就让丈夫屈意来讨她欢心吧!
不选择这世间的规范,她愿意试看看,试着和这男人生活看看。
这人也太说话算话了吧!
一回到凤郡王府,她就被禁足,被看管了起来。
任雍容在外的“恶名”彻底落实的用在芮柚紫身上,一回郡王府,他就一口气下了堪比秦桧的十二道金牌的命令,用一堆莫须有的理由禁止她出郡王府大门一步。
这是暴政!暴政必亡!
芮柚紫只能拉幔帐出气,做无言的控诉。她真是看错人了,还以为他的和好里也包括这件“陈年旧事”。
事实告诉她,他压根记得牢牢的。
这睚皆必报的男人将她实行禁闭后,他倒好,屁股拍拍,人去了西北。
身为任雍容的禁向,她唯一能放风的时间只有清晨,打扮妥当后,规规矩矩坐着软轿去给太妃请安,陪她吃早饭,闲聊家常打发时间,然后回自己的院子,吃过午饭,再接着打发时间,晚膳……一天告终。
对这位祖母,芮柚紫一开始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老实说她嘴不够甜,人又不够谄媚,讨不了好,一直没什么老人缘。
但意外的,她的某些观点和太妃很是契合,她发现太妃性情豁达,对她在思过院那阵子抛头露面做营生,甚至偷偷跑出去,她丝毫不以为忤,只淡淡的说道她要年轻三十岁,坐困愁城也不是她的路数!
祖孙聊开了之后,她也知道不少攸关任雍容小时候的糗事,包括因为任雍容是任府的独苗,小时候为了他能平安长大,听信乡下习俗把男孩当女孩养,便能瞒过黑白无常的眼睛,不让他们来勾魂。
而他那面貌,不知内情的人常常被瞒了个结实,常常把已经懂事的任雍容气了个仰倒。可那么小的他抱怨归抱怨,却知道祖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抱怨过去,仍旧着女装读书写字过生活。
“男人嘛,有时候难免粗心,可他是个心肠很软的孩子。”太妃意有所指的这么说。
明明是个男孩子,小小年纪便知晓男女有别,能忍住身为女子的所有不便,努力摆出女孩家的样子,那得有多别扭和不自在!
看来,外头那些有关于他的传言,或许搀水的成分很大哩。
有一回她在鹤寿堂的里间睡个午觉起来,见太妃在理事,她没敢上前,便从后门去了回廊,正巧碰上太妃的大丫鬟如画,手里端着一盅人参养气汤,看见芮柚紫便随口和她聊了两句。
如画偷偷告诉她,自从简嬷嬷离府,内院的事便由太妃收回来管着,太妃年纪大了,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实在不耐,但又不得不每天听着内外管事回事,着实辛苦。
芮柚紫听着不吱声。
如画还透露为了不让她堵心,太妃也让桃姑姑回家荣养去了。
的确,她天天来这蹭饭、蹭睡,倒真的没再见过桃姑姑。
又过两日,各州县和京城里的铺子掌柜纷纷搭车带着帐册来到府里做年终回报,一波波的人去了又来,来了又去,芮柚紫只见太妃面带疲惫,却撑着精神应酬那些从江南、极西而来,必须搭船,再搭乘马车一路紧赶慢赶,才能抵达京城的掌柜和庄头们。
媳妇说的是(下)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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