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向来就爱干净的大昊放声暴吠,四脚扬起,朝方才喝水的下方河边狂奔,眼角隐约泛着水意。
生平第二次,容柯仰头大笑。
直到甄平安跟老伯伯达成共识,赶回容柯身边时,他的笑意仍未止,而大昊还在湍流的河水里打点自己,只见牠发了狂似的在流水中潜入游出,忙得很。
「对不起!」
见她不停的弯腰道歉,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瞳光扫到总算在河岸边抖落一身水珠的大昊。
他耸肩,「问牠吧。」
「牠?」疑惑的目光寻到前脚挖沙,鼻孔喷气的大昊。「牠是狗吧?牠的脾气很大吗?牠看起来好象很生气耶,牠会不会冲过来咬我一口呀?牠……等等喔,我马上回来。」
就见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完全没有容柯插话的余地,好不容易她停下来喘口气,就见她胡乱挥挥手,跑向蹭呀蹭、慢吞吞地蹭回路边的老伯伯。
「喂?」
「抱歉,我还有事,你跟牠谈好,先别走,等我一下下。」一肩挑着空桶子,另一手搀着老伯伯往他家走去,甄平安不忘回头叮咛,「我一定回来,真的真的,不骗你们。」
不管她是不是在骗人,反正她是跟那个老伯伯跑了,将他跟大昊晾在这里。
汪!
浑身湿透的大昊气怒的走向容柯,一张狗脸横眉竖目、狠劲十足。
容柯暗笑,替甄家小姐庆幸着,若她在,恐怕连他都制不住怒气腾腾的大昊……咦,又是那张脸。
在李婶的铺子、更早之前的赶路途中,还有就在出了大理的时候,容柯见过他好几回,先前都可以当做是巧合,以为不过是个同路人,可如今他不这么想了。
那双眼睛在窥伺甄平安,他敢笃定这一点。
「看来除了我,还有别人盯上她。」
汪。
那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见她跟人跑了当然也没留下,摀着鼻子跟上去,完全不晓得自己的行踪已经露了馅。
大昊也准备追去,但容柯不动如山。
汪?
「咱们别浪费脚力,她说会回来找咱们。」他安抚躁动的大昊。「我信她。」
就一句信任,大吴忍气吞声的陪着主子等,等没一会儿,那聒噪的女人竟然真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咯咯啼叫的大土鸡。
满头汗水的甄平安边跑边笑,两只大上鸡拖慢了她的脚程,但见到他们真的仍等在原地,她笑容加深。
「你们真的还在呀!」
「嗯。」
「我刚刚还一直很担心你们先跑了哩,那我就真的很内疚了。」人还没到,喳呼声就先传来了,「老伯伯真的很老很老了,他都八十几岁了,所以我不敢催他走太快……呼呼,好累,他说要给我三只土鸡,可我只敢跟他拿两只,连那十个铜钱都不敢拿,事情没办妥哪有脸拿呀,呼,这鸡还真不是普通的重哩。」
容柯没上前帮忙,双手交握在胸前,他要看她究竟想怎么做。
气喘吁吁的她停在他身前,仰视着他的笑眸熠熠发亮。
「对不起啦……啊,不是对你说,应该是对牠说。」视线下移,她再次表达歉意,「对不起喔。」
汪。
「这声汪是表示你不计较了?」
汪。
「为何这么拚命?」他看着她问。
「讨口饭吃,当然得尽全力喽。」笑咪咪的解释,她丝毫不以身上的臭味为耻。「出门在外生活不易,辛苦是在所难免啦。」她有感而发。
以前过惯了好日子,纵使常跟臭阿爹大眼瞪小眼的大小声,也常跟着家里的长工在山林里溜达,但至少餐餐吃好、穿好,习以为常后,几乎要以为这本来就该是她享受的锦衣玉食了。
如今她的想法改变了。
「妳……」眉微拧,容柯没将疑惑问出口。
身为甄添南的掌上明珠,金银财宝任她拿取,就算是留书出走,怎会身上都没带银两?
「离家后才知道光有一身傲骨是填不饱肚子的。」似是心有灵犀,他没问出口的问题,她主动给了答案。「喏,这只大土鸡给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瞧我?是给你的狗做赔偿,呃,你确定牠是狗?但牠看起来真的不太像狗……鸡是给牠吃的,谁教我不小心泼牠屎尿,那很臭耶!」
容柯没伸手接过大土鸡。
虽然有些不解,但他不接她也无法硬塞,可怜的大土鸡就这么头下脚上的被甄平安晃来晃去,处境颇为难堪,而大昊则在旁边顶着湿濡的鼻子,狗眼锁住咯咯叫的猎物。
见状,甄乎安索性将难逃恶运的大土鸡往牠口中一塞。
「大功告成,就这么和解。」她拍拍手,再趁势拍拍大昊的脑袋。「乖喔,你慢慢享用,我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要事?容柯挑眉,逃婚的确是一件很慎重且严重的事情,她一心想走,他当然不会留她,想看她到底要逃到哪去。只不过不出他所料,拎晃着一只大土鸡的甄家小姑娘前脚刚走,鬼祟的那人便后脚紧紧跟上,完全无视他与大昊的存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走样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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