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跟浣儿是他记忆中最重要的一部份。
他们共同走过的路上都是荆棘,可是浣儿没有叫过一声苦,至于这位公主,只是运气好搭了最后的顺风车,就以为她为孙家军立下汗马功劳,向他来讨将来。
「我为大,可以容她做小。」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公主真的醉了。」接着他对外轻喝,「来人!公主要摆驾回寝宫了。」
她的脸色无比难看。「孙上陇!」
「公主慢走。」 要翻脸吗?她还不够资格。
雪瞳朱被宫女侍卫簇拥着离开了,还他该有的宁静,可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回到原先的平静。
他想起了申浣浣。
他对她不好,他知道。
对她的思念全然涌上心头,无法遏止。
天阶夜色凉如水,都秋分了。
孙上陇蓦然走出殿门。
「大人?」
「我出宫去,要是善大人问起,说我明日正午会回来。」
「是。」跟随他多年的侍卫自是明白他的去处。不多时,快要下钥的宫门奔出了一匹大宛名马,浑身罩在斗篷里的男人拿出腰牌表明身份,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入夜雾笼罩的长街,把巍巍的高墙门楼丢在脑后。
孙上陇努力鞭策胯下骏马,披星戴月的来到那绽放花气芬芳的院落时,更夫已经敲过了四更的梆声。他没惊动谁,径自熟门熟路的进了小厅,绕过小廊,推门入了房间。
房里有他熟悉的味道,纱帐没有放下,他想念的那个人儿就躺在榻上。
申浣浣睡得并不安稳,笨重的身子翻来覆去,翻过来的同时却不忘要搂着一床被。
他见状失笑的摇头,想不到她的睡相还是这么差,可他一点都不介意,心,变得很柔软,有种软绵绵的东西轻轻拂过他的心尖。
脱下衣服靴子,他上了床。心疼的看着她不甚丰腴的双肩,他从背后把她抱了个紧实,把头埋进她披散的秀发中,贪婪的呼吸她清新的香气。申浣浣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缓缓的放松下来。
她抛下了那床被子,转过来,和他双眼交会。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嗓音还有些含糊不清,水嫩的脸上带着惺忪。
孙上陇给她掖了掖被角。
「妳又把被子当成我抱着睡,都要当娘的人了,真教人放心不下。」
她伸出手来,摸摸他长出胡髭的下巴,有些被识破的羞涩。
「无论如何,你回来就好。」
他莫名的一阵鼻酸。
「你喝了酒?」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后,透着热。
「今天摆庆功宴,多少喝了点。」
「皇宫长什么样子,热闹吗?」
「妳想入宫去住吗?」
「那里到处都是皇家规矩,你以为我这匹野马能拴在那吗?」
「所以啦,我不搬来将就妳这匹野马还真不行呢。」他温柔的把她落到眼前的发丝挽到耳后,爱极了她瞪大眼睛的模样。
「你是说!」她激动得要翻身坐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中午前我还要赶回去。」瞧她乐成这样。「日后,我所有的功名都没有了,这样的男人妳还要吗?」
「女人最大的幸福是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至于那些虚名不管有没有,你就是你,可是,这样退隐,你舍得吗?」她钻进了他的怀里,不敢相信会得到这样的好消息。
「我早就当腻了武夫,换个方式过活也好,我们可以买几亩田,再租给别人耕种,过几年闲散日子。」
「你想去哪里我都跟你去。」她高兴得都哭了。
「傻丫头,干么哭,赶紧睡了。」 听出哭音,他扳过她的脸,替她拭泪,手臂围住她的小肥腰,将头搁在她肩上。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咀嚼幸福的滋味,互相吞咽彼此的气息,这一刻,他们是这般的幸福。
「你……真的不生气吗?我对你做出这样的事,偷了你的孩子……」藏着、掖着、夜半会不时浮上心头啃嚼她的疙瘩一直都在。
自己终究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孩子都要落地了,还在想这个?」他有些动容。
不说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原来没有。
这丫头,都没有感受到他的爱意吗?
「我知道你不爱我,你对我好只是为了孩子。」她说得落莫。
「浣儿,看着我。」
孙上陇硬是把她埋进他胳肢窝的脸抬起来,那脸上已有斑斑泪痕。
「妳这爱哭鬼,是谁给妳这些想法的?妳觉得我是那种别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的人吗?如果对妳没有感情……唉,原本我是想忍到妳把孩子生下来,我对妳可不是无动于衷的。」
申浣浣瞠大了眼,还来不及脸红,唇就已经被覆盖。
啜吻她时,她无法抑制的发出了嘤咛,淡淡的香气在舌尖缠绕,他的唇逐渐烫了起来,细密的吻如火般炽烈。
她青丝如瀑,肌肤如蜜,教他爱不释手,修长的指在她发间穿梭,看见了她春水般的温柔,酥颈半露,嫣然的笑里露出两个醉人的梨窝,竟让他看得心头狂跳。
她蜜色的小脸上情欲和羞赧交错,迷乱的眼里只有他……
孙上陇睁眼,入目所及不是宫里的雕花紫鸾床顶,也不是那十二扇象牙阴刻工笔的连绵荼靡屏风,是小宅院里毫无装饰的天花板,但身边却是空的。
她什么时候起的床,他居然一无知觉?
是他军人的直觉变钝了吗?
这时门被推开,一只锦鞋跨进门坎,然后是捧着水盆的藕臂。
浣后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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