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乡愁,无以名之。
阿吁笑他是回游的鱼,只要季节到了,排除万难也要回去产卵地。
呿,狗嘴吐不出象牙!
台湾潮湿的气候对他的关节不好,只要雨季来临或是像这样的冬天,以前断过的手骨就会隐隐作痛。
他才不管死党怎么笑!
要是没有每年会提醒他的这份酸痛,他也许会忘记那个曾经在他年少生命中活跃过的影子。
她以这种方式留在他的记忆中,强势又霸道,他却一点都不介意。
这是他今年逗留台湾的最后一天了。
在冬季,对她的思念特别强烈,回到有她在的城市就算是他稍稍不为人知的回顾吧。
这季节,他谁都不想分享;精神、体力或是时间。
每年回来,他都会觉得脚下踩的这块土地变得更不一样,但是,他还是要回来……习惯,真是害人的东西……
事业在轨道上,朋友呢,满天下。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他没有不满,是心里有个空缺,从来都没有谁能递补。
都这把年纪了,一路过来谈过不少恋情,可是,他都很放得开,只要感觉过去,就是过了,并不留恋。
唯独……小米啊小米……
喝掉杯子里变冷的茶,涩意充满喉头。
再好喝的茶也要趁热的时候下喉,再珍贵的感情要是没有趁当下把握,是不是也像茶叶一样徒留空虚一把?
「瑶王,你好了吗?」轻敲门扉进来的美女是他认识了将近一年的生意对手,从生意到朋友,走了将近一年。
大家都在空中飞来飞去,难得有时间众在一起吃顿饭,即使她出现的时间不对,看在生意的份上,他没有拒人千里。
「可以走了。」
有个可以谈心的美人,年纪相当、阅历相当,不黏不缠,知进退、晓应对,要是大家都继续单身下去,他们也许会有未来。
美人挑了挑精心描绘的柳眉,「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他看起来有些陌生,刚刚,她好像在他那立体的轮廓上看到感情。那不是她熟识的禄瑶王。
他风度翩翩,态度非常内敛,想从他的口中听到甜言蜜语简直比什么都难,但是她欣赏他的雍容阔度和社会地位。
没错!她要的就是能够与她匹配的对象,要不然也不会挑挑拣拣,浪费许多青春。
「怎么会?」
抓起椅背上的毛呢大风衣,没有惊动上面的高层,只跟秘书交代了声,他离开了办公室。
「我想到处走走,妳不介意走路吧?」
「啊,走路?」她穿的可是细跟的高跟鞋欸。
「嗯。」
她挤出颠倒众生的笑容。「当然。」
「我会走慢一点的。」
他的体贴细心只有明白的人才会懂,但是美女通常只是视为理所当然。
她不懂这么乌烟瘴气的城市有什么好逛的,真要逛街,也该是巴黎的罗浮宫,比佛利山庄的精品街吧!
禄瑶王并不担心自己的随性会招来狗仔的跟拍。
太多年定居在上海,低调的生活方式,不作无谓的曝光,不仅媒体不得其门而入,就连同业对他的认知也不多。
他从来都不是招蜂引蝶的个性,平静、简单、正常的生活对他来说比事业还重要。
事业,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不需要公诸大众。
接手太极,不是他当初的志愿。
太极当初也不叫太极,它的前身是母亲娘家的事业。
父亲的不长进为娘家诟病,一直以来也不看好这边的人。
那时服完预官兵役的他回到里斯本探亲,在妈妈的软硬兼施下到了外公的公司去当个基层员工,他肯做又认真,难以掩蔽的商业天分也被原来不看好他的外公发掘,这下,更不可能放人了。
经过与父亲的长谈和好几个夜晚的考虑以后,他也同意由里斯本出发是个好的起跑点,于是他离开自己的方向,投入另一个战场。
他的生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其实最早的时候他并没有忘记跟小米的约定。
电话热线经常在半夜燃烧。
后来她说要回到学校想专心读书他也非常鼓励,经常寄卡片或是激励的短文给她,希望她能得到往前迈进的动力。
接着呢,她上了以前抵死都不会去的补习班,可是也因为她忙碌了起来,常常打电话去要不是不在家、要不就是睡了,有时候她勉强打起精神接电话还会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望着电话线那端的一片静寂,他很能体谅。
毕业前他推甄上了心目中的大学,她还在水深火热当中。
四年大学,断断续续的联络,最后一次见面,是她拿着放榜的学校专程从台中北上来报喜。
那天,为了庆祝他们还去吃了火锅。
大热天吃火锅……也只有吃的人才知道那种滋味了。
之后,兵单来了,他去当了一年十个月的预官。
之后,他飞到另一个国度,也就没有之后了……
第八章
广场上,节庆的味道由淡转浓了。
圣诞节浓绿艳红的圣诞装饰,还有些余情未了的蔓延在各大百货公司及店面。
应景的水仙、仙客来、银柳还有依旧鲜艳如昨的圣诞红热热闹闹的簇拥着、并排在花店的大门口。
想想,他是男人却从来没有送过一束花给任何与他交往过的女人。
小米在唱歌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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