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得惊险环生,不是滑脚,就是手的力气不够。「啊,绣鞋掉下去了。」低头往下一看,一阵晕眩。
他实在看不下去,她那要掉不掉的样子比掉下去更可怕,一想到她掉下去的景象,整个头皮突然发麻。「我警告你笨女人,不会爬树就给我认分点,可恶,你不能不要动吗?」他想也不想的拉住她伸长的手,将她接上自己所在的树干。
吁。「你的力气好大。」树上的风光是这样子的啊,不用刻意就能闻到绿叶散发出的浓郁味道,整个人都为之清爽起来了,难怪他老爱待在高处。
「你上来干什么?」五言睥睨着她。
「我发现你常常爬得很高,所以也想上来看看树上跟地面有什么不同。」真的很不一样,地面的湿冷来到高处变得舒畅,一眼看过去,远处高高低低的楼房一目了然,要是能在这里睡觉,一定很舒服。
「现在看过了,下去!」他是树上的大王,霸道十足。
「我爬树的技术不错吧?我从来没爬过呢。」
还敢说,他差点没吓得心跳出口!
「下去!」
「不要。」
「不怕毛毛虫了?」
「怕……很怕,我小时候哥哥们常抓来吓我,他们会把虫藏在任何地方,包括我的书本、被子、门把上,所以我常作恶梦,」她扳着指头数着。「蛇啦,毛毛虫,其实不只这些,只要是动物,我都不喜欢。」
「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全部抓来吓你?」他阴鸷的说。
「你都做过啦。」
五言盯着她,脸上微红,被人戳破他的恶作剧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想怎样?跟五爷告状?」
「你太紧张了,」钵兰伸手把他拉下,拍拍一旁,「要说,我早就说了。」
「就算你去告状我也不怕,五爷不会信你的!」他倔强的甩开她的手,自己坐下。
这一坐下才看到她乱七八糟系在腰际的裙子,像被火烧着的脸再度变红。「看你像什么样子!」
「这样方便咩。」她没整理的意思。两只脚悬空着,凉凉的空气非常流通,她舒服得不想把裙子放下来。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不像话!去……她的,他最讨厌她了,还管她是不是、像不像女人,关他屁事!
「我们来勾勾手指头。」他也关心她呢。
「干么?」他反应不善。
「和好啊。」
「呸,谁跟你吵过架!」这丫鬟爬上来跟他闲扯,就为了这个?
钵兰傻笑。「呐,以后你要叫我钵兰姊姊喔,我年纪比你大很多,我也叫你五言弟弟好不好?」
「你鬼扯什么?我爹……我是说五爷就我一个独生子,你想高攀啊,你的年纪当我二娘还差不多!」他口不择言的说出来,下一刻才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的话。
「也对喔。」她有些结巴。自己的脑子简单,从来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这样一来,嘿嘿,真的是乱七八糟了。「不然,做朋友好了。」
这女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五言拿她没法子的转开头,粗声粗气地吼,「随便你,无聊!」
「呐,打勾勾。」她伸出纤细的尾指。
「哼!幼稚!」五言索性转过身,当她疯子不予理会。
钵兰会心的笑着。
他讲话的方式,暴躁的脾气都跟五爷一个样。至于坏脾气的个性下,是不是都隐藏着一分潜沉的温柔,经过这次谈话,显然没什么不一样;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呵……
风声微微,树下走出一个站了很久的人。「耳钵兰,下来!」
是五爷,听到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钵兰跟五言各自有不同反应;钵兰一脸喜色,五言却是惨白的。
「你要上来吗?」他对滕不妄招手。
「我不是猴子!」每次,她都有办法惹火他。她忘记他是瘸了腿的人了吗?爬树?这丫头。
「好吧,我下来了。」
她下来的状况没有比上树好到哪,比较好的是这回多个人分担五言流了一缸子汗的负担。
「你不能一次不乱来吗?」要是他早死,一半的责任要她负。
才落地,滕不妄夹带火气的抱怨迎面扑来。
「你关心我?」她很开心。
「别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那就是说私下可以喽。
「我不是小孩。」五言不敢大声抗议。
虽然都是挨骂,滕不妄从头到尾没有看五言一眼,他双手紧紧握着,像是百般忍耐着被忽视的感觉。
「要用饭了,还有……」滕不妄真想把钵兰抓来打屁股。「你那是什么穿着?」
哦,她刚刚忘了把裙子放下来了。
滕不妄看钵兰整理好,转身的同时淡淡丢下一句,「五言,你!也一起来。」
钵兰看见本来一脸失望的五言,突然满脸绽放出炫目的光华来。
他肯定是爱惨了五爷。
人都走开了,至于留在地上的那团被单,只有等待有心人士的发现喽。嘻……
* * *
自从钵兰当了滕不妄的贴身丫鬟以后,从来不定时用膳的他,开始要求吃饭的时间要准时,送饭的任务因为「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又回到翠娘的肩膀。
当滕不妄对她说谢的时候,她惊恐的夺门而出。
「我真是那么冷酷的人吗?」滕不妄不禁要问。
「那是因为你心里受过伤,现在不会了。」三个人一同坐着吃饭,是头一遭,钵兰尽责的盛饭,两人都是尖山般高的白饭。
钵兰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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