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不是旁人,是一向在梵蒂冈活跃的牧师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东尼·艾曼狄帕玛,赤色响尾蛇的少年首领。
安东尼惊世骇俗的美貌和牧师的潇洒自若,令丧气的泷宫恋打起精神。
惊艳过后,诗人恢复一贯的从容。
“我们到里面再谈吧!”
“你还真笃定。”知弟莫若兄,牧师笑嘻嘻地盯着诗人较以前更有精神的脸。
他想一切该归功于他弟弟身边的温婉女子吧。
“来者是客,请进。”他的口气中大部分是喜悦。
安东尼牵起坐得远远的赛若襄,口气温柔:“上次在阿优厄耶岛你见过他的,还记得吗?”
赛若襄的自闭症虽不若以前严重,但不爱跟人亲近的个性仍在,这次她会自动跑到陌生的环境来令他心喜,这表示她又朝正常人的途径迈前了一步。
“记得。”她轻轻瞅了诗人一眼,细小的身子仍习惯藏在安东尼身后,“不过,若襄喜欢神仙姐姐。”
安东尼看似无言的瞳扫过官凝燕和眨巴大眼的娃儿,最后落回官凝燕身上。
能让赛若襄另眼相待的人通常有特别之处,他十分相信她这份微妙的直觉。
“我们有事要商量——”他沉吟。
“若襄会乖乖在这里等阿东的。”她把还舍不得丢掉的苹果核晃了晃,“神仙姐姐要教若襄种苹果,以后阿东就有很多很多香苹果吃了。”
“好,记得别在太阳下晒太久。”安东尼信任地点头。
他的言辞平淡,宁静无波的眼也看不出任何腻人的感情,可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赛若襄的敬重,也只有身为赤蛇组织的伙伴才知道他们的天才少年当家只倾心于这个看起来一点派头和威严都没有的小夫人,且用情之深连他们都要自叹弗如。
“我也想留在这里和大家认识认识。”泷宫恋望向诗人,提出请求。
她看得出来,这些异常优秀的男人们有话要说。
“娘,我也要。”人小不显眼的嫣儿猛地抱住泷宫恋的脚,标准的无尾熊式强迫跟班法。
泷宫恋抱起她,等待诗人的回应。
诗人情不自禁地抚过她柔腻的颊:“等我,我去去就来。”
泷宫恋俏脸一红,低首应允。
于是男内女外分成两堆,各自活动起来。
☆ ☆ ☆
仿佛在比赛耐性般,谁都没开口,两双眼睛只忙着端看诗人熟练地沏茶、热杯,然后清茶的味道由舒展的茶叶中释放,令人精神不由一振。
安东尼的冷静、牧师的端正、诗人的内敛,是赤色组织里最寡言的三人,三人凑在一起,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茶过三巡。
“真好。”诗人满足地放下陶杯,打开话匣子。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牧师在他面前总是自然端起做哥哥的样子。
“你们来了,真好。”诗人就连唇边的笑也是静默的,感情的流动那么飘忽,但却是他最人性化的表现了。
他对人极其淡漠孤僻,能当着他们的面坦承这份兄弟伙伴之情殊是不易。
牧师不太能接受地眨眼:“哎,怎么和事先想的不一样,我还以为我们这一出现会惹得你暴跳如雷,要不至少也没好脸色。”牧师没想到诗人除了和颜悦色之外还外加给茶喝,他身为大哥至今,这才享受到弟弟一点“人性化”的对待哩!
唉!真要天下红雨了。
“这几年辛苦你了。”诗人静静地行了个标准的日本礼。
牧师惊得差点跳起来:“就算转性也不要一百八十度的吓人,我心脏不好。”
怎么一开始就是顶高帽子,接下来岂不要被泰山压顶了?
“往后爸妈和一切都拜托了。”诗人沉静如恒地把后续话给说完。
他们两兄弟志趣不同,惟一不谋而合的地方就是对继承家业兴趣缺缺,诗人经年累月流浪在外,家人拿他没办法,能遥控的只有身为长子的牧师,所以也就演变成他身兼数职、蜡烛两头烧的情况。
他老远从意大利来,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逮回陷他于水深火热的弟弟。
牧师脸色微变:“你胡说什么!”那语调、那表情宛如在交代后事或遗言,令他浑身不舒服,“那份产业我替你撑了多年,为的就是要等你安定下来后跟我回去,也好让爸妈安心。”
“我是要定下来了,只是我不回去,也回不去了。”
“别净讲些阴阳怪气的话。”
他是来这人,不是来揽责任的。
“那些财产对我没有意义,它们全是你的。”诗人一针见血。
“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放眼天下只见兄弟阅墙争财产,可没见过互相推倭放弃的。
“别气,你也知道我早晚会脱离那个家。”他一直拖到今日全是因为情深义重的牧师。
多年前他在沙漠受到匪盗的攻击,是牧师施以援手救了他,两人惺惺相惜结成弟兄,牧师的父母也对他视如己出,诗人也因缘际会进了赤色响尾蛇组织,一直到今天。
牧师不由分说地揪住诗人的衣领,神情激动。
这样的他,诗人鲜少见到,他印象中的大哥温文儒雅,明澈清亮得仿佛一抹缥缈的云,他是那种看到了悲苦仍是相信生命甜美而对生活认真端正的人。
所以,他很自然地走上牧师传道解惑的路途。
“没良心少脾肺的混蛋,谁答应你拍拍屁股说走就走的?是我对你不好,还是谁亏待了你,你居然敢——”什么镇定和理智全都飞走了,牧师已不像牧师。
是谁捡到我的心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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