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你留下。」肖净官慢条斯理道。
脱身无望,只好硬着头皮留下。顺生哀怨垂首,无力面对千眠,更不敢多看肖净官一眼。
「妳觉得我这个主子怎么样?」
「嗄?」
「回话,我在等着。」墨眸带笑看着千眠。
「听说您是个好人,大家都很喜欢您。」很保留的说法。
「听说?」俊眉一挑。「那妳个人认为呢?」
「奴婢……」有所顾忌地瞅他一眼,欲言又止。
「『说假话要花脑筋,很伤神,会短命』,所以实话直说无妨。」他笑道,故意将第一次见面时,她曾经说过的话搬出来。
没想到他竟会记得她说过的话,千眠双颊窘红,差点就要脱口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不行不行,她总不能把偷偷骂了他十年的话真的说出来吧!
偷偷瞄他一眼,内心挣扎!不对不对,现在似乎不是「翻旧帐」的好时机!
「怎么?说实话也需要这么『花脑筋』吗?」肖净官笑看她忽青忽白的俏脸,逗弄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奴婢入府不久就被编派来伺候少爷,对少爷自然认识不深。」她的回答很保留,至少算诚实。
他是好主子也好、坏主子也罢,现下她只关注一件事,就是——他到底要不要让她进屋啊?她的手好酸!难不成他真打算让她一直捧着这盆水,站在门口跟他聊天?
肖净官定定看着岳千眠,如盯上猎物的猛鹰,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明明眼中闪着叛逆的眸光,却又坚持卑微顺从,她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猜想,也许她骨子里根本没把他当主子看待。
是因为她生性刁蛮?还是另有原因?
他在估量她,同时心里明白,她也在积极估量他。
「妳……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想法?」
「是,少爷。」
「可是我对妳倒有想法。」
「啊?」怔。
「尤其是经过昨夜之后。」
「咦?」千眠心虚。「昨……昨夜怎么了吗?」她根本记不得了。
「妳说『妳必须跟着我』。」
「奴……奴婢哪有这样说?」双颊胀红,急声反驳。
肖净官好故意的笑脸,道:「昨晚三更半夜,妳明明特地跑来这里告诉我『妳必须跟着我』,现在妳又否认,难道妳是故意要唬弄主子?」
闻言,千眠整张脸更加火红。昨夜,她在净心园不小心睡着了,一觉醒来,她人确实是在净日园里没错。
她究竟是怎么来到他房前的?又是否说过什么?
她完完全全不记得了。
「所以,我的想法是,发挥身为主子的责任,给妳一个可以?『永远跟着我』的机会,如何?」他暧昧眨眼。
一旁,顺生直冒汗,猛摇头。他很想开口提醒千眠别掉入主子设下的陷阱,但又不敢真的出声,只能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看着心怀鬼胎的主子爷朝千眠勾勾手指,示意她走近窗边。
千眠脸色一沉,轻轻摇头,闷声回应道:「不可能,没有人是可以『永远』待在另一个人身边的。」生老病死、离合聚散,人们总会有分开的一天。
「我说可以就可以,谁敢有意见?」他口气强硬起来,对她脸上闪过的那抹淡淡悲伤感到很刺眼。
「如果少爷您是想用契约绑住奴婢……」
「我不会用契约绑妳。」
肖净官的视线紧瞅着她,眼底闪烁的光芒令她心里头发颤,直觉地想抗拒。
「我只要妳嫁给一个人。」
「您……要奴婢嫁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肖净官又勾出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我很中意妳,也觉得留妳在身边伺候似乎不算太糟,所以,如果妳愿意嫁给顺生,那就再好不过了,『一举两得』不是吗?」
轰!剎那间,千眠耳鸣眼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清。此刻,她发觉自己的心被他紧紧揪住,泛着疼,却挣不开。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赖?!十年前,他一时兴起的「捉弄」,已经严重左右了她十年,难道他又想再来一回?命她嫁人,他凭什么?!只因为他高兴?只因为他是主子爷?
捧着水盆的手激动颤抖,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见千眠始终不回话,肖净官微笑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眸光。
「怎么?妳不愿意?」
「是的。」千眠高昂下巴,强忍住愤怒的泪水,执拗地迎视他。
「妳嫌弃我家顺生?」
「奴婢没有。」
「那就是嫌弃我喽?」所以不想跟着顺生留在他身边伺候。
「……」
「默认了?」
「您是主子,奴婢『不敢』嫌弃。」酸死人的口气。
「那么,妳就是肯嫁他喽?」他硬拗她,显然陈年老醋都酸不死他。
「奴婢没这样说。」
气氛僵默,两人对峙。
一旁的顺生简直欲哭无泪,毫无发言空间。喂喂,他好歹也是待宰的受害者之一,都没有人来顾虑一下他的感受吗?
千眠双颊气鼓鼓的,执拗地瞅着肖净官瞧,两颗眼珠子像是随时会跳出来杀人。
「妳现在心里一定正在数落我这个主子吧?」肖净官跳上窗台横坐着,摆明了打算和她继续耗下去。
「奴婢不敢。」她咬着牙,口是心非。
小焰苗被点燃了!正迅速窜烧蔓延。
奴婢不敢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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