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注意两人异样的神态,她只是看到刚才少爷将姑娘粗野地拉走,要不是被骆夫人故意拖住,她那时就追来了。
此刻一进院子就看到少爷正紧紧地箝制着姑娘的胳膊,于是她生气了,跑过来很不客气地将他们分开,护在傅悠柔身前对骆冠凌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吗?姑娘的细皮嫩肉怎经得起少爷的捏揉?」
她的突然介入,令两人都愣住了,而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那股令人窒息、也令人兴奋的气氛随即被破坏了。
骆冠凌默默地看看傅悠柔,转身走出院子。
可是他人虽离开了,心却无法平静,手心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柔软,眼前晃动不去的是她美得让人心痛的脸庞,而骆夫人的话也一直回响在耳边。
我在乎她吗?
我们终日不说一句话,算相处得好吗?!
他心里问着自己,可是却找不到答案。
然而,不管是否有答案,从这天起,骆冠凌发现自己真的有了与傅悠柔沟通的能力,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他怎么能否认呢?光是他越来越常想起她,甚至一想到晚上能见到她,闻到她的馨香,看到她甜美的笑靥,与她共处一室时,心里就涌上的那份快乐和渴望,就无法否认自己的改变。
对他的哑妻,尽管遗憾犹在,但已不像当初那样深刻,反而在遗憾中夹杂了越来越多的同情与怜惜。
可是,即便如此,他对自己的感情依然不甚了解。
如果说开始惦念她,为她的安全担心是在乎她的话,那么为何他仍然不能接受她是哑巴的事实?
如果说他们相处得好的话,那么为何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好像是陌生人?
这些无法解释的问题使他感到惶恐不安,于是最方便也最安全的解决之道就是逃避。
好在他很忙,这是他逃避感情的最好借口,就算他多日不回家与大家同桌吃饭,也没有人会指责或怀疑他。
然而,无论怎样逃遁,他依然无法逃离心的牵引。
第五章
一日,当骆冠凌提前从外头回来时,骆夫人派丫鬟来找他,说少夫人一大早就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骆冠凌看看时间,已是晌午时分,不由惊讶地问:「吃午饭也没回来吗?」
「没有,眼下芙蓉园正在修池造林,夫人怕少夫人出事。」
骆冠凌没有再多问,匆匆交代兴旺几句后,就离府去寻妻。
忠阳依旧紧随其后。
今天天气很好,芙蓉园外的道路上因不是开、闭市的时间而显得清静。平日总是忙,极少有空闲时间出来逛大街的骆冠凌觉得在这样的晌午时刻,沿着宽敞的大街走走也是一种享受。
若非有事悬挂在心头,此刻他真想放缓脚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芙蓉园里虽然在修整,但大片的区域仍旧花团锦簇,色彩缤纷,涉足其中,令人留连忘返。
可是平日最爱来这里的傅悠柔并没有在园里。
「她会到哪里去了呢?」他纳闷地自言自语。
「少爷,也许少夫人到集市去了。」忠阳看看四周,回答着主人的话。
「不会,她不熟悉长安,不可能敢独自去集市。」
忠阳撇撇嘴。「有那个刁钻古怪的丫鬟陪着,那可说不定。」
他少有的讥诮语气令骆冠凌诧异地回头看着他。
「其实青红很好嘛,对你也不坏,你干嘛那么讨厌她?」想起从认识傅悠柔那个牙尖嘴利的丫鬟后,他老实木讷的随从好像就没给过人家好脸色,而两人一碰面总是斗嘴不断,骆冠凌若有所思地问。
忠阳忿忿地说:「她人是很好,可是我讨厌她整天嘴巴不停地教训人,没个安静的时候,好像只有她才是忠心护主似的。」
「其实你们两个都是忠心不二的仆人,以后相处久了你们会喜欢彼此的。」
「谁要喜欢那种像只麻雀似的女人!」忠阳不屑地说。
骆冠凌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暗叹:看来无论主人还是下人,只要是人,都有各自的烦恼。
「嘿,少爷,你看那边好像在唱戏耶。」
就在他边想边穿过园子东角时,忠阳突然拉拉他。
抬头看去,果真见到远处的戏台前围了不少人,于是两人往那走去。
芙蓉园西侧的镇国寺前,有个不小的戏台子,台子前有一排排石砌木搭的长条板凳。那是逢年过节,市民们祭神拜祖时用来唱戏文的地方,也是黄昏日落时,说书人的场子。
今日,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戏班子在这儿唱起了戏。
因是晌午时分,场子里的观众多是附近无事的居民、妇孺。
一个妙龄女子正在台上边舞动长袖边唱着戏文,为她击钹打板的是个发须花白的老头,身后则有个风骨清峻、着青衣的男子弹琴伴奏着。
此刻,那女子正唱得凄绝哀婉。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
不顶嘴才是乖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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