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要走,我请了回来;厨子要变,也得看我身後的金元宝答不答应。」
「啊?」何时,他变得这麽地……俗气?
「人会变,但要怎麽变,由我来主宰。」
「啊?」何时,他变得这样地霸气?
丫鬟红了脸,仍大声说道:「人会变,你的心不变、我的心不变,那为何不能厮守一生?」
沈非君瞪圆了眼,沈小鹏心里复杂得也说不出话来。
「沈夫人,你别误会,方才的话都不是奴婢说的,奴婢对您可没那意思喔,全是莫公子要我转述的。」
「他……他现在还留在庄里?」
丫鬟点点头。见她脸色阴晴不定,小心地答道:「莫公子说他要留下一阵子。」
这人……到底在想什麽?不怕失望吗?还是沉浸在找著她的喜悦里,所以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变化?他不知个性不合,相处起来有多难受吗?依他那样的脾气,就算气度再大,怎能欣赏像她现在的性子?
沈非君思量一阵,轻声说道:「你下去吧。」
丫鬟暗松了口气,福了福身,走到门口忽地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沈夫人,奴婢忘了一件事……」
「他还有什麽话要转告?」沈非君与沈小鹏同声问道。
「不不,是鸣祥小姐,她问如果下午你没有事情,能不能陪她一块喝个茶?只有你跟她,绝没有旁的人在场打扰。」
第七章
天水庄东面临河,地势微陡,西高东低,庄中建筑全依地势而建。凤鸣祥她义爹在世时,将西边拨给了司徒寿,建筑方式全偏自然;後来凤鸣祥她义爹死了之後,余沧元便在偏西之地建了一座「看景亭」,正卡在司徒寿出园的方向。
从看景亭往上看,可以一窥任何走出西园的人;往下看,微陡的斜坡在春天时一片花海。
花海里,一个小男孩到处钻著,坐在亭里的沈非君看著他忙来忙去好一会儿,讶异道:「小鹏什麽时候喜欢花了?」
「他认为喜欢花这种事是娘们才有的行为。」搭腔的是凤鸣祥。见她仍将目光放在沈小鹏身上,笑道:「小鹏真是你心头的一块肉,就不知道你的心头肉还有没有旁人?」
沈非君将视线转了回来,瞧著凤鸣祥慢吞吞地吃著厨子新作的点心。
「这点心,真好吃。」凤鸣祥叹息:「天水庄虽不缺钱用,要请个厨子也非难事,但沧元一向务实,只要不太难吃,他是不会随意换下咱们庄中的厨子,现在,多亏莫遥生,莫名其妙的,这大雪楼的厨子就变成天水庄的了。」
沈非君望著她,低语:「他的脑袋,是石头。」
「是石头,那才好。」凤鸣祥微笑道:「我听不飞提过,他这个四师兄上山学武,本是为了强健体魄,後来与你相识生情,决意与你共度白首之盟,便以两袋黄金讨价还价,让他师父点头放他下山,对不对?」
沈非君思及当年的回忆,唇边带笑:「他家,是大户人家,他的爹十足的大户性子,以为有钱就是一切。」
「那莫遥生呢?」
「他是天生的侠情,完全不像商人之子,待人极为宽容又给三分情,他也很聪明,不易教人欺骗。」反倒是她,有时冲动了点。
「哦,原来如此啊……」凤鸣祥倾上前,温笑,「那,你想不想知道沧元对他的评语?」
「余沧元?也对,他也算跟莫遥生相处几日了,应可看出几分性子来。」
「沧元说他——财大气粗。」
沈非君讶异望著凤鸣祥。
後者慢慢地摇著扇子,温声说道:「同是商家,沧元自然会有几分注意。莫遥生在北方,自他爹死後,继承他家所有的生意,将他家族里其他有心要霸位的人全压得死死的,任谁也不敢吭声。沧元听过一些传言,说新任当家财大气粗,不过那是在还未见过莫遥生之前。」
沈非君忍下满腹的疑问,目不转睛地望著她,知她还有下文。
「见过他之後,沧元说他心机深沉,需防。」
「那必是余沧元看错了。」沈非君摇摇头:「他心思缜密,却不深沉,他视金银财宝如身外之物,可有可无,他适合当个侠客——」
「你说的是十年前的莫遥生,还是十年後的莫遥生?」凤鸣祥打断她的话,投下她从未深想过的一句话。
沈非君微微一楞。
凤鸣祥见状,再补上一句,道:「人会变,你会变,难道他就不会变吗?」
这句话如雷炸在她的心里,让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人会变,她不得不变,那麽他呢?
他也变了?
十年来,藏在她心里深处无法见人的温柔男子已经成了不回头的记忆了吗?
「是他……」好不容易嘴唇动了,说出来的话又哑又轻,不得不清了喉咙,才再低语:「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不飞说的。」凤鸣祥叹了口气:「绣娘,每个人都有属於自己的秘密,我知你心中长久以来一直有个秘密不敢说出来,我却不知是什麽。我也早当你夫婿死了……在我还不知他四师兄就是你相公时,曾听不飞提过他四师兄的事,那一年……是我十三岁左右,而你十六吧?他说,那一年他原要一块下山喝四师兄的喜酒,不料被其他师兄恶意遗弃在山上,其他师兄都去喝了这杯喜酒,亲眼见到了新娘子,唯独他没有。这就是你处处避开风大朋他们,却敢面对不飞的主要原因吧?你这招可绝,存心断得乾乾净净,若是这一回莫遥生没有在大云楼巧遇你,你是不是打算就以寡妇的身分守寡终生?」
非君莫属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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