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第9章

  没有回应。
  她睡著了才怪!
  「姑娘?」
  还是没有任何答覆。帘子厚实地挡在彼此之间,他虽看不见她的睡姿,但他还有耳朵,很清楚她每日晚上都没有睡著。
  「姑娘,我睡不著,你陪我说说话,好不?」
  等了一会儿,彼端就像没有人在似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啪」地一声,他的青筋又断了一根。这一次,他及时咬住牙,不让任何脏话逸出口——他不笨,很清楚她是为了自己口出恶言而拒绝再说话。
  他暂时搁下火气——他绝不是孬,也不是怕没人跟他说话,只是,好男不与女斗,这点道理他还明白而且深刻奉行著,真的!
  心里建设完之後,他用力挤出微笑,很轻松说道: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然後转头对著那帘子很和气、很无辜地问道:「姑娘,明天的菜色是什麽呢?」
  ※ ※ ※
  二十三天後——
  手指毫不费力地动了动,慢慢使力举起,挪向受重创的腹部,他咬住牙,忍住倒抽口气的冲动,鼻间喷出热呼呼的气体。
  有些喘,但较之当初,真的复原许多。
  他微微侧著头,数著墙上的刻痕,确定自己来此已近一个月左右。一个月了啊,他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康复真是奇迹。
  额间轻微在冒汗,他算了算时间,这时候她还不会回来——天知道她去干什麽了。於是,他开始运气,试图坐起来。
  腹部一阵抽紧,他唇色发白,两眼花花,仍执意撑起精瘦的身躯,直到完全坐起时,已不知过了多久。
  他一头散发披肩,发丝油腻腻的,那股异味连他闻了都受不了。
  他东张西望,单脚勾来不远处的一张椅子,然後双手顶著椅背,慢慢地站起来。
  「要命!」他低咒一声。任谁此刻进来,不用刀,直接推他一把就能致死。
  他试著小心翼翼绕著椅子走,即使汗如雨下、双眼昏花,腹部绞痛到几欲昏死,他也当自己没有感觉,咬著牙练走。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觉得室内充满晕黄的光线,一抬头,才知道已经黄昏了。他连忙松手,咚的一声,仰倒在床。
  那女人应该快回来了吧?
  今晚有没有鱼吃呢?真的不是有心要贬低她,二次蒙她救命,她皆在钓鱼,可他来了快一个月,只有一回他吃到鱼肉。
  他昏沉沉地闭了闭眼——他以为他只是眨下眼,不料当他再张开眼时,黑夜已经降临。
  腹中饥饿不已,他皱眉,环顾室内,轻叫:
  「姑娘?」
  过了一会儿——
  「女人,你在不在?」
  又片刻——
  「……臭娘们?」
  相处近一个月,也知她入夜不出门。他脱口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再度吃力地爬起来。
  这儿虽然靠近李家村,但人烟罕至,没见人来过。他扶著墙气喘吁吁走到她的旧柜前,取了样东西,然後撑到门口。
  外头仅有月光照射,他眯起眼,看了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唯一的羊肠小径上。
  深吸口气,他喃喃:「臭女人,该死的最好你没事……」接下来,他只能用强悍的意志力控制他虚弱的肉体了。
  他咬牙跨出第一步,用他自认最快的速度走向那条当日她救他回来的路子上。
  第三章
  「混帐家伙,放开她!」
  怒吼声惊动林中的鸟兽,也让站在岸边的青年受惊地退了好几步。循声看去,看见一名男子倚在树旁,披头散发、青面撩牙,眼若铜铃,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似的。
  他连忙挥手解释:「我没碰宁姑娘啊,我没碰……」
  西门永一愣,注意到那女人始终与那文弱青年保持一小段距离。他横眉竖眼怒道:「你没碰,却快把她逼进河里!你还不过来,想跳河啊?」
  她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评估谁比较强,最後她选择慢吞吞走向他。
  「宁姑娘……」那青年想靠近,西门永立刻喊道:「你敢再近一步试看看,看看是你走得快,还是我的刀快?」匕首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那青年连忙再退几步,澄清道:「我不是要冒犯宁姑娘,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你……啊,难道你就是爹提过那快死的人?」
  「你爹是谁?」他可不记得自己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有认识过谁。
  「我爹是大夫,当日来看过你的病情啊。」原来青面撩牙是虚弱到脸色泛青,是他多想了。这青年暗松口气,笑道:「之前我跟宁姑娘提过,若是她肯,我驾牛车过来,将公子送到我家中好好静养……」
  西门永挑起眉,没有再费力转头看离他身後不知多远的她,问道:「你肯了吗?」
  「嗯。」
  他的眉头立时成打结状。一股怒火不明不白地又在他体内飞窜起来,他很不爽地瞪著那愈靠愈近的青年,沉声说:「你不要再接近了,再近一步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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