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只鸟儿飞往天际,后面跟着其他羽鸟;猴子相互拥抱,蛇类求偶相缠,所有事物成双成对,无人孤寂。她展开信件,纸上是他洒脱的字迹,他写着——
我来到这里,看了许多风景,我一直以为只要一个人就可以活得足够,但事实上,只有一撇,是写不成“人”这个字的……
舒忻宇眼眶热了。她一封一封看,一封比一封更惊讶。
他给她写这个,配上这些美不胜收的照片,尽管信上不曾提及任何爱语,却也深深打动她。她将信件排序,拆开最后一封,出现的画面令她诧异。
“这是……我?”
照片里的她深深熟睡着,面容安然得像不接受任何打扰。
他是什么时候给她拍的?
你睡在我身旁,好安心,我一个人在这里,睡不好,怎么办……
他的语气像极了在撒娇,舒忻宇看得心几乎要融了,可下一秒她却噗哧一声笑出来,因为在他这一句之后,不知是谁恶作剧,用凌乱的笔迹在旁附注:怎么办?凉拌啦!
“哈哈哈……”她笑出泪来,会做这种事的,八成是严学长!
果不其然,信纸的下面多了一张照片,是蒋呈礼在抓景时的背影。想也知道这不可能是他帮自己拍的。照片上头则以奇异笔写着:学妹,他空虚寂寞觉得冷,你快来救救他吧!
舒忻宇的心热了。她看着这一张张照片,真的,没有一张不是一对,唯独他和她,都是独自一人。
可她睡容安祥,平静幸福,因为当时有他,可是……他却孤单。
好孤单好孤单,一如她这三个月以来的生活,死水一般地激不起半丝涟漪。
直到这一刻,舒忻宇才褪去淡漠假象,落下泪来。
她不再麻木,这些照片,一张一张,全是蒋呈礼不曾诉诸言语的真心,尽管每一封信上都只有寥寥数语,但她觉得够了。
因为,她明白了。
明白自己被他放在心上珍而重之的程度,她想起他们的争执,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如果他不懂爱,那么,她就让他懂,如果,她怕自己未来有一天再也得不到那个人的爱,那么,只要她可以让他一直爱她,又何足畏惧?
舒忻宇想开了,整个人如遭受莫大洗礼。她拿出手机,想要拨打电话,却忽然瞄到地上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她拾起。
“这是……”
她睁大眼,那是一张摄影展的邀请函,时间是这个星期六,而地点,则是她的母校。
星期六。
这一天,舒忻宇起了个大早,面对镜子不大习惯地打理自己。
这三个月,她的头发长了些,已经不是过往那种削薄的短发,她穿着轻便,害怕弄巧成拙,回母校的路上,心跳如鼓。这是她第一次跟蒋呈礼隔这么久没见面,看见信的时候,分明很想见他,想得不得了,可如今真要见了,她却有些胆怯。
捷运到站,她硬着头皮下车,漫步走去,舒忻宇的手心泌出汗。太久没回自己母校,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触,相隔五年,很多事物都变了,唯独校门,还是一样地老旧,充满历史。记得毕业时,她硬要蒋呈礼陪她穿学士服,他嫌那装扮愚蠢,却还是配合了她的任性,她好开心,故意拍了一堆堪称白痴的照片……
那是属于他们的美好过往,只是不知道,那些照片究竟收到哪去了?
“消姐?消姐?”
想得太入神,让舒忻宇忽略来自前头的叫唤,直到那呼声越来越大,她才回神,看了看左右,指着自己。“你在叫我吗?”
“消姐,请问遮里要怎摸走?”
面前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他身形高大,顶上花白,讲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看得出是欧美人士。舒忻宇停步,看了看他手中的邀请函。“你要去展览馆啊?”真巧。
“是啊,但窝好像迷路惹。”
看得出来。舒忻宇失笑。“正好我也要过去那儿,你跟着我一起走好了。”
“Perfect!窝叫James,消姐你叫什么名?”
“呃……你叫我小宇好了。”只是同走一段路,不需要到自我介绍吧?可这外国老人家长相和蔼,笑容亲切,舒忻宇实在无法拒绝。
“OK,消宇,你耶要去看遮个?”
James扬了扬手中的邀请函,舒忻宇点头。“我有个朋友在那……”
“窝也是。”James一笑,看着她的蓝眸因笑意眯成一线,弧度很柔。“你的捧友看倒你来,一定痕高兴。”
“会吗?”老实说,她还是没什么自信。
毕竟她不吭一声独自搬出,手机号码也换了,前两天还听同事告诉她,有个男人打来,态度好差地挂了电话。那些信是呈礼在不知道这些事的情况下寄来的,也许,现在他发现她跑了,很生气……
“那个捧友,失不失你的Lover?”
“嗄?”舒忻宇一愣,即便不懂这老人家怎会突然天外飞来一笔,但不擅说谎的她,还是不大好意思地点点头。“应该……算吧。”她吐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们三个月没见了,他写了信给我,但我没看到也没回,或许,他已经对我失望了……”
野兽看招! 第38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格菲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